当地时间8月18日,美国总统特朗普在白宫东厅与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及多位欧洲主要国家领导人举行了一场备受瞩目的多边会晤。在椭圆形办公室温暖的炉火与东厅水晶吊灯的璀璨光芒下,一个沉重而又充满希望的词汇主导了议程:和平。特朗普总统明确表示,俄乌之间这场延宕数年的残酷战争“应当通过和平协议来解决”,而非仅仅是脆弱的停火。他透露,俄罗斯总统普京已原则上同意接受针对乌克兰的某种安全保障,并强调欧洲国家将在此框架中承担“主要责任美国将“帮助他们”。

这一系列高层互动,似乎为饱受战火蹂躏的乌克兰带来了一线和平的曙光。然而,就在这希望的微光之中,历史的幽灵——一个名为《布达佩斯安全保障备忘录》的幽灵——正在基辅、布鲁塞尔和华盛顿的决策走廊中徘徊。这个三十年前的承诺与背叛的故事,不仅是乌克兰近代史上最深刻的创伤,也为当前任何旨在结束冲突的和平努力提供了一个严厉、甚至可以说是血淋淋的警告。
历史充满了各种和平协议,它们或长或短,或成功或失败,共同构成了一部关于人类寻求秩序与稳定,却又常常被权力、野心和背信所挫败的编年史。从古至今,缔结条约的墨迹尚未干透,撕毁协议的战鼓便已擂响的例子不胜枚举。这些历史的废墟警示我们,一纸协议的脆弱性往往与其承诺的和平的宏大性成反比。任何脱离了权力现实、缺乏强制执行机制、且建立在对侵略者善意揣测之上的和平协议,最终都极有可能演变成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为下一场更大规模的冲突埋下伏笔。
因此,当世界将目光聚焦于白宫的和平倡议时,我们必须以史为鉴,深入剖析和平协议的内在脆弱性,并将《布达佩斯安全保障备忘录》作为最核心、最惨痛的教训进行审视。只有这样,才能确保未来的俄乌和平协议不会重蹈覆辙,避免让乌克兰再次落入那个以国家主权换取虚假承诺的“布达佩斯陷阱”。
从凡尔赛到慕尼黑的和平幻象
和平协议的签订,本质上是一种在特定权力格局下对冲突成本和收益进行计算后达成的妥协。然而,权力的格局是流动的,国家的意图是可变的,而人性的贪婪与恐惧是永恒的。这使得任何和平协议都天然地带有脆弱性的基因。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的《凡尔赛和约》(1919年)便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它旨在通过对德国施加严厉的惩罚——包括巨额战争赔款、领土割让和严格的军事限制——来构建一个持久的和平。然而,这一“惩罚性和平”的逻辑本身就存在巨大缺陷。它不仅未能彻底摧毁德国再次发动战争的潜力,反而极大地羞辱了整个德意志民族,催生了强烈的复仇主义情绪,为纳粹主义的崛起提供了肥沃的土壤。此外,条约的执行也漏洞百出。战胜国之间很快出现了分歧,美国参议院拒绝批准该条约,使作为条约基石的国际联盟失去了最有力的支持,从而严重削弱了其权威性和执行能力。最终,《凡尔赛和约》非但没有带来和平,反而被历史学家视为“一场二十年的休战”。
如果说《凡尔赛和约》的教训是“惩罚过度”,那么1938年的《慕尼黑协定》则走向了另一个极端——“绥靖的溃败”。当时,英法两国为了避免与希特勒的纳粹德国发生战争,选择牺牲捷克斯洛伐克的利益,同意将其苏台德地区割让给德国。英国首相张伯伦从慕尼黑返回时,挥舞着那张与希特勒签署的协议,自豪地宣称他带回了“我们时代的和平”。然而,这种建立在对侵略者野心的错误判断和对盟友背叛之上的“和平”,是彻头彻尾的幻想。希特勒将英法的妥协视为软弱可欺的信号,在吞并苏台德地区仅六个月后,便悍然出兵占领了捷克斯洛伐克的其余部分,并最终在一年后入侵波兰,引爆了第二次世界大战。《慕尼黑协定》因此成为国际关系史上一个带有耻辱烙印的名词,它深刻地揭示了对侵略者进行绥靖,以牺牲他国主权换取自身暂时安宁的政策,是何等的短视和危险。
冷战时期的军备控制谈判,如《战略武器限制谈判》(SALT),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减缓了美苏核军备竞赛的步伐,但也充满了猫鼠游戏。协议常常只是将竞争从被限制的领域转移到未被限制的领域,例如,对洲际弹道导弹数量的限制刺激了分导式多弹头技术和中程导弹的研发。这些协议的维系,更多依赖于“相互确保摧毁”的恐怖平衡,而非真正的互信。一旦战略平衡被打破或一方认为有机可乘,协议的约束力便会迅速瓦解。
这些跨越不同时代和地域的历史案例,共同指向一个核心结论:一项和平协议的成功与否,并不完全取决于其措辞的精妙或签署仪式的隆重。其生命力在于三大支柱:
一是协议条款的公正性与合理性,既要解决冲突的根源问题,又不能埋下复仇的种子;
二是力量的平衡与威慑的有效性,必须让潜在的违约方面临其无法承受的后果;
三是监督与执行机制的可靠性,需要有强大且有决心的第三方力量来确保协议得到遵守。
任何一项支柱的缺失,都可能导致整个和平大厦的轰然倒塌。而乌克兰的《布达佩斯安全保障备忘录》,正是在这三大支柱上都出现了致命的结构性缺陷。
《布达佩斯安全保障备忘录》的“原罪”与崩溃
1991年苏联解体,给世界带来冷战终结喜悦的同时,也留下了一个极其棘手的核扩散问题。乌克兰作为新独立的国家,继承了苏联庞大的核武库,一夜之间成为世界第三大核国家,拥有约1900枚战略核弹头。这对于一个刚刚获得独立、经济凋敝、政治不稳的国家而言,既是潜在的战略筹码,更是沉重的负担和巨大的国际压力。
在美俄等国的积极斡旋下,一场围绕乌克兰核武器前途的复杂谈判就此展开。乌克兰的核心诉求非常明确:它愿意放弃核武器,但前提是其国家独立、主权和领土完整必须得到国际社会,特别是美、俄这两个核超级大国的切实保障。经过长达数年的拉锯,最终在1994年12月5日,乌克兰、美国、俄罗斯和英国在匈牙利布达佩斯签署了这份历史性的文件——《布达佩斯安全保障备忘录》。
根据备忘录,乌克兰承诺放弃其所有核武器,并将其移交给俄罗斯销毁,同时以无核国家的身份加入《不扩散核武器条约》。作为交换,美、俄、英三国则向乌克兰作出六点承诺,其核心内容包括:
1. 尊重乌克兰的独立、主权和现有边界。
2. 避免对乌克兰进行武力威胁或使用武力。
3. 避免对乌克兰使用经济胁迫手段。
4. 如果乌克兰成为使用核武器的侵略行为的受害者或受此威胁,三国将寻求联合国安理会立即采取行动提供援助。
5. 不对乌克兰使用核武器。
6. 若出现涉及这些承诺的争议情况,三国将进行磋商。
表面上看,这份备忘录似乎为乌克兰提供了一个全面的安全保护伞,使其能够放心地卸下核武装。然而,魔鬼恰恰隐藏在细节之中,尤其是“保障”一词的措辞选择上。在谈判过程中,美国国务院的律师刻意坚持使用“Assurances”(保证/承诺)而非“Guarantees”(担保/保障)。这两个词在英文语境中的法律分量截然不同。“Guarantee”通常意味着一种具有法律约束力的、自动触发的军事干预义务,类似于北约宪章第五条的集体防御条款。而“Assurance”则是一种政治承诺,其约束力较弱,更多依赖于签署国的善意和政治意愿,并不必然包含军事介入的义务。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在乌克兰语和俄语中,这两个词往往被同一个词(гарантії/гарантии)所涵盖,这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乌克兰方面的误解或是一厢情愿的期望。
这份备忘录的第一个“原罪”,便在于其法律地位的模糊性和承诺性质的孱弱性。它并非一个需要各国议会批准的正式国际条约,而是一个政治层面的谅解备忘录。这种“建设性的模糊”在当时或许是达成协议的必要妥协,但它从一开始就为后来的背叛埋下了祸根。
第二个“原罪”是缺乏有效的执行和惩罚机制。备忘录规定了在发生问题时进行“磋商”,但这是一种极其软性的应对方式。如果磋商失败,或者某一方(尤其是作为安理会常任理事国的俄罗斯)拒绝合作,备忘录本身并未设定任何自动的、具体的惩罚措施。它仅仅提到在乌克兰遭受核攻击时“寻求联合国安理会行动”,这在俄罗斯拥有一票否决权的情况下,几乎是一句空话。
正是这些先天缺陷,使得《布达佩斯安全保障备忘录》在2014年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时,第一次遭到了毁灭性的践踏。当时,俄罗斯军队迅速占领了克里米亚半岛。面对乌克兰的抗议和国际社会的谴责,俄罗斯方面给出了令人瞠目结舌的解释。总统普京声称,2014年乌克兰发生的是一场“革命”,出现了一个“新的国家”,而俄罗斯“没有与这个新国家签署任何有约束力的文件”。俄罗斯外交部也辩称,安全保障是给予乌克兰“合法政府”的,而非给予“政变上台的势力”。这种对国际法的公然歪曲,彻底暴露了其背信弃义的本质。
面对俄罗斯的侵略,作为保障方的美国和英国,其反应也充分体现了“Assurances”的局限性。它们对俄罗斯进行了外交谴责和经济制裁,并向乌克兰提供了一定的财政和非致命性军事援助。但是,它们明确排除了任何直接的军事干预,以避免与拥有核武器的俄罗斯发生正面冲突。这种反应虽然在现实政治考量下可以理解,但对于乌克兰而言,无疑是保障承诺的破产。英国议会上议院的一份报告甚至批评本国政府,认为作为备忘录签署国之一,英国在危机爆发时“没有像它本可以做到的那样积极或高调”。
如果说2014年的克里米亚事件是《布达佩斯备忘录》的心脏病发作,那么2022年2月24日俄罗斯的全面入侵,则宣告了这份文件的彻底死亡。俄罗斯军队从北、东、南三路大举进攻乌克兰,轰炸其主要城市,试图颠覆其民选政府。这已经不是对备忘录承诺的某个条款的违反,而是对其精神和所有核心原则的全面否定。俄罗斯外交部长拉夫罗夫在2016年曾有过一个荒谬的辩解,声称“俄罗斯从未违反布达佩斯备忘录。它只包含一项义务,就是不用核武器攻击乌克兰。”这一说法在2022年的全面战争面前,显得更加苍白无力。
《布达佩斯安全保障备忘录》的崩溃,给国际社会带来了灾难性的教训。
其一,它严重侵蚀了核不扩散体系的信誉。乌克兰的遭遇向全世界传递了一个危险的信号:放弃核武器以换取大国的安全承诺是不可靠的。这无疑会刺激那些处于地缘政治热点地区、面临安全威胁的国家(如伊朗、朝鲜等)更加坚定地寻求拥有核武器,因为在它们看来,只有核武器才是唯一可靠的生存保障。
其二,它暴露了所谓“基于规则的国际秩序”的脆弱性。当一个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可以公然撕毁自己签署的国际文件,发动对主权国家的侵略,而国际社会却无法予以有效制止时,整个国际法的权威性都受到了沉重打击。
其三,对于乌克兰而言,这是一个用国家领土和数以万计的生命换来的血泪教训:永远不要用自己手中实实在在的战略威慑力量,去交换别人口头上的、模糊不清的、没有强制约束力的“承诺”。这便是“布达佩斯备忘录陷阱”的精髓所在。
构建未来乌克兰和平的“防陷阱”框架
回到2025年8月18日白宫的这场会议。特朗普总统推动和平协议的意愿值得肯定,但和平的路径远比言辞更为复杂。在经历了“布达佩斯陷阱”的切肤之痛后,乌克兰及其盟友对任何新的和平协议都抱持着极大的警惕。泽连斯基总统在飞往华盛顿前就明确表示:“我们不会接受一个隐藏着新战争的和平。”他强调,任何协议都必须建立在“正义、主权和坚定的保障之上,而不是建立在隐藏着未来入侵的休战幻觉之上”。
那么,如何设计一个能够避免重蹈覆辙,真正为乌克兰带来持久、公正和平的协议框架呢?这需要一个超越传统和平条约的、多层次、高强度的安全架构,其核心目标是彻底封死通往“布达佩斯陷阱”的所有路径。
第一:从“模糊承诺”到“铁甲保障”——安全保障的法律化与军事化。
未来的和平协议必须彻底摒弃“Assurances”(承诺)这类模糊的政治性词汇,代之以具有明确法律约束力的“Guarantees”(保障)。这些保障不能仅仅是重申《联合国宪章》中不使用武力的原则,而必须是为乌克兰量身定制的、可操作的、自动化的安全条款。
正如一些欧洲领导人所暗示的,理想的模式是“类北约第五条”的集体安全承诺。这意味着,由一个核心国家集团(例如美国、英国、法国、德国等)与乌克兰签署一项正式的、需要各国议会批准的防务条约。条约应明确规定,一旦乌克兰再次遭受无端侵略,各保障国将视其为对自身安全的攻击,并有义务立即采取包括直接派遣军队在内的一切必要措施,来恢复乌克兰的主权和领土完整。
在18日的会谈中,特朗普总统虽未明确承诺派遣美军,但他表示美国将“参与”并“帮助”欧洲国家为乌克兰提供“非常好的安全保障”,并确保和平是“长期的”。这为构建这样一个强有力的保障体系留下了空间。关键在于,这种“参与”和“帮助”必须被清晰地写入具有法律约束力的文本中,避免任何战略模糊。
第二:从“被动磋商”到“主动威慑”——建立强大的乌克兰自身防卫力量
历史的另一条铁律是,自助者天助。任何外部的安全保障都不能替代乌克兰自身强大的国防能力。一个和平协议若是以削弱乌克兰军队为代价,那将是另一个致命的陷阱。恰恰相反,一个可持续的和平必须以一个军事上强大到让任何潜在侵略者望而却步的乌克兰为基础。
乌克兰方面已经清醒地认识到了这一点。据报道,在与特朗普会晤前,基辅方面准备了一份提案,计划由欧洲伙伴出资,向美国购买价值高达1000亿美元的武器装备,作为战后安全保障的一部分。泽连斯基总统在会后也证实了相关计划,并强调乌克兰“不能失去自己的军队”,一个强大的军队是安全保障的第一个要素。这一思路完全符合特朗普总统“我们不是在给予,我们是在出售武器”的理念,也为乌克兰的长期安全奠定了基石。
因此,和平协议及其配套安排应包括:
长期军事援助计划:保障国需承诺在未来数十年内,持续向乌克兰提供先进的武器装备、技术转让和人员培训,确保乌克兰军队在质量和技术上对任何潜在威胁保持代差优势。
国防工业合作:支持乌克兰重建并现代化其国防工业体系,通过合资生产等方式(如报道中提到的500亿美元无人机生产合作计划),使其具备关键武器系统的自产能力,减少对外部军援的依赖。
情报共享与网络安全合作:将乌克兰完全整合到西方的军事情报和网络安全体系中,建立实时威胁预警和联合应对机制。
第三:从“大国否决”到“有效监督”——设立独立的执行与问责机制
《布达佩斯备忘录》的失败,很大程度上源于其监督机制依赖于可能成为违约方的联合国安理会。未来的和平协议必须设立一个独立于安理会否决权的监督与执行机构。
这个机构可以由保障国、乌克兰以及中立的第三方国家(如瑞士、瑞典等)组成,其职责包括:
边境监督:在俄乌边境(包括白俄罗斯与乌克兰边境)部署国际观察团或维和部队,实时监控任何军事集结或挑衅行为。
争端仲裁:建立一个具有约束力的仲裁法庭,用于裁决协议执行过程中出现的任何争端。
自动惩罚触发:协议应预先设定一系列违反协议的行为(如军事入侵、经济封锁、网络攻击等),并明确规定一旦监督机构核实违规行为发生,将自动触发对侵略方的、逐级递增的严厉制裁,无需再经过冗长的政治讨论。这些制裁可以包括金融、贸易、科技等所有领域。
第四:从“遗忘罪行”到“伸张正义”——战争罪责的清算与赔偿
任何忽略了正义的和平都将是建立在流沙之上的。如果侵略者的战争罪行得不到追究,其侵略行为带来的破坏得不到赔偿,那么和平协议就等同于鼓励未来的侵略。
因此,一个全面的和平框架必须包含两大要素:一是战争罪行审判:建立一个特别国际法庭,对在战争中犯下战争罪、危害人类罪和侵略罪的个人进行追究和审判。这不仅是对数以万计受害者的告慰,也是对国际法和人类良知的捍卫。二是战争赔偿:俄罗斯必须对其发动的侵略战争给乌克兰造成的人员伤亡和物质损失承担全部赔偿责任。乌克兰方面提出的利用被冻结的约3000亿美元俄罗斯主权资产作为赔偿来源的建议,应成为谈判的核心内容之一。任何对俄制裁的放松,都必须与赔偿的履行进度严格挂钩。
和平之路,唯有力量与原则方能铺就
从白宫传出的和平信号,为结束这场二战以来欧洲最大规模的地面战争带来了新的可能。然而,从希望到现实的道路,布满了历史的陷阱。特朗普总统在会谈中表现出的促和决心,以及欧洲领导人紧急飞赴华盛顿所展现的团结姿态,都值得肯定。但是,真正的考验在于能否将这种政治意愿,转化为一个能够经受住未来地缘政治风暴考验的、坚不可摧的安全架构。
《布达佩斯安全保障备忘录》的悲剧性失败,如同一座警示灯塔,照亮了通往虚假和平的危险航道。它以血的代价告诉我们:善意的承诺无法抵御坦克的履带,模糊的措辞是背信弃义的温床,没有力量支撑的协议只是一纸空文。
乌克兰已经为这份天真的信任付出了过于惨重的代价。它绝不能,也绝不会再次跌入同一个陷阱。未来的任何和平协议,若要获得基辅的签字,就必须提供乌克兰长期以来梦寐以求却从未真正得到的东西:不是空洞的“承诺”,而是由法律、钢铁和共同防御决心铸就的、实实在在的“保障”。
和平是宝贵的,但建立在原则和实力之上的和平,才是唯一能够持久的和平。世界正在注视着,期待着这一次,国际社会能够真正吸取历史的教训,帮助乌克兰构建一个足以威慑侵略、捍卫主权、并最终确保“永不再战”成为现实的和平未来。否则,今天白宫东厅的握手,很可能只是未来另一场更大悲剧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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