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郎现象:毛崇杰说《罗刹海市》


2024年09月17日 05:49     美中时报    毛崇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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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郎现象在当下中国是一种非常独特,甚至奇特的文化现象,不仅是通俗流行歌坛的音乐现象,更是一种文学现象,还可以说是思想领域中的一种文化政治现象。



       地处边陲,2004年刀郎,以乌鲁木齐晚来的第一场雪触发了灵感,从“八楼的二路汽车站上”出发,蜚声歌坛。2024年又以《罗刹海市》在文化界引起了一场比20年前更强的效应。


       刀郎的歌以吟唱风格见长,在音乐上自有独到之处,更值得注意的是他的大部分的原创歌词所蕴涵的情思。当下引起轰动的作品是《罗刹海市》这首歌在音乐上采用了北方民间山歌小调与地方戏的低吟风格,像游方卖唱说书人一样哼唱出来的,没有什么大的起伏与明显的高潮,更没有什么炫技出彩之处,其歌词却深藏玄机。“罗刹海市”是从蒲松龄的一个故事而来,歌中用了大量的隐语、暗示、转喻,晦涩深奥,以谜样的表达方式,使人难以捉摸其题旨与用意。这不仅在通俗歌坛上绝无仅有,在中外娱乐圈也为罕见。它到底在说什么,想要它告诉人们什么?


       罗刹国向东两万六千里呀,过七冲越焦海三寸的黄泥地,只为那有一条一丘河,河水流过苟苟营啊,苟苟营当家的叉杆儿唤作马户,十里花场有浑名,她两耳傍肩三孔鼻,未曾开言先转腚。


       每一日蹲窝里把蛋来卧,老粉嘴多半辈儿以为自己是只鸡,那马户不知道他是一头驴,那又鸟不知道他是一只鸡,勾栏从来扮高雅。自古公公好威名,呢哎哎呀,打西边来了一个小伙儿他叫马骥,美丰姿,少倜傥,华夏的子弟,只为他人海泛舟搏风打浪,龙游险滩流落恶地。


       他见这罗刹国里常颠倒,马户爱听那又鸟的曲,三更的草鸡打鸣当司晨,半扇门楣上裱真情,它红描翅那个黑画皮绿绣鸡冠金镶蹄,可是那从来煤蛋儿生来就黑,不管你咋样洗呀那也是个脏东西。


       那马户不知道他是一头驴,那又鸟不知道他是一只鸡,岂有画堂登猪狗,哪来鞋拔作如意,呢哎哎呀,它红描翅那个黑画皮绿绣鸡冠金镶蹄,可是那从来煤蛋儿生来就黑,不管你咋样洗呀那也是个脏东西,爱字有心心有好歹。




       百样爱也有千样的坏,女子为好非全都好,还有黄蜂尾上针,西边的欧钢有老板,生儿维特根斯坦,他言说马户驴又鸟鸡,到底那马户是驴还是驴是又鸟鸡,那驴是鸡那个鸡是驴那鸡是驴那个驴是鸡,那马户又鸟,是我们人类根本的问题。


       关于《罗刹海市》问世以来,已有许多的解释、评说。七冲、焦海这些生僻词语都有专门解释这里不去赘述。无疑这是一首辛辣的讽喻诗,充满着寓意,其字里行间深藏着憎恶与鄙蔑之尖刻批判性,网上已有人对歌词进行了逐字逐句的注释。问题是它打击的目标是什么?人们普遍将这首纳入中国歌坛状况加以阐发认为,它是针对歌坛上长期以来恶劣霸凌气息,特别是10年前4位有名有姓当红大牌歌星在媒体上相互吹棒,排斥异己,曾对边缘地带孤军奋战的刀郎踩乎与贬损,极尽嘲讽的能事……那么这整首歌是为报一箭之仇,指向那四位,发泄自己的怨忿吗?沉默是对于屑小的最大藐视,况且这些年来的影响力已经彰显他是赢家,得势不饶睚眦必报非正路人所为。


       我们来看,歌子第一句说:“罗刹国向东两万六千里,过七冲越焦海三寸的黄泥地”把俄罗斯与中国联系在一起了(有人认为黄泥地指中国的娱乐圈),罗刹国穿过千难万险“只为那有一条一丘河”,有网友解释“一丘河”暗指“一丘之貉”,不过如此形容整个娱乐圈格局岂不太小,只为影射那四人更是风马牛不相及……


       接下来,便竭尽嬉笑怒骂之能事,剑指“苟苟营(河水流过苟苟营)狗苟蝇营”中的两名丑角“马戶与又鸟”……在这里刀郎玩的是文字游戏,如当下常见在网文中把某些敏感词的边旁与主干拆成两个字……有人批评他不尊重语言规范,他引来“西边的欧钢有老板生儿维特根斯坦(奥地利当代哲学家)”意思是哲学与审美的艺术本来就是语言的游戏……歌里设置的空座(马戶、又鸟、马骥……)不用对号,谁都可以坐……


       不过确实有对号入座的,那四人中曾骂刀郎的歌是“放屁”的杨坤,据说他在台上演唱时做过马状……特别是近来出了一个专辑名为《白驹过隙》,似乎表明“我就是马戶,怎么样”,以回击对方……不过他独占这个座位没门。


       马户、又鸟出自于北齐·颜之推《颜氏家训·勉学》,网友们以为影射号称“大姐大”之四人帮,歌子里说他们“在十里花场有浑名”,有人想象,“十里花场”为少数大佬把持下的各类选秀节目等娱乐节目。接下来一大段解读为形容包括四人帮在内娱乐圈的乌烟瘴气是很贴切的,然而放大到整个人类的根本问题就蚂蚁称大象、大炮打蚊子了。


       就算10年前结下了梁子,为什么磨蹭到眼前算账呢?


       歌的末句“我们人类根本的问题”总算解开这个奥妙的关键。“罗刹”这个字在古代解释为吃人的恶鬼,演绎出许多惊悚的传说故事,至清代被用来音译俄罗斯(Russia)的汉字。2022年普京发动对乌克兰的入侵,这场残酷的战争,历时两年半仍在继续进行,每天在流血死人……这就是眼下世界都在关注的,人类的根本问题吗?二战结束以来,除此之外眼下似乎找不到别的使全世界揪心的事件。在战场上厮杀死无完尸的是两国百姓的青年子弟。然而尽人皆知,实际上是北约与普京后面的推手在对决。这场表面上的局部战争,潜伏着世界大战的危机,根本对立的两大世界集团暗地里都已把核发射装置瞄准了对方……


       爱因斯坦曾言:“不知道第三次世界大战怎么打,不过我可以肯定第四次世界大战,人类将用石块、棍棒打……”


       诗言志,歌咏言。忧国忧民忧天下,讽喻批判的情怀基于不向金钱权势低头的独立人格。一位属广义公共知识分子,有良心的歌者、艺人,面对如此艰险时局当有自己的良知与担当,哪能置人类命运于不顾,煞费心机写出这样一首歌,吐一己之积怨,泄一己之私愤呢?有人把“打西边来了一个小伙儿他叫马骥,美丰姿,少倜傥,华夏的子弟,只为他人海泛舟搏风打浪,龙游险滩流落恶地”理解为刀郎自己登场。看不出他是这样的自恋狂人,我以为在当下更切合那位以弱抗暴,率领自己的人民抵挡“世界第二大强国”,不屈不挠的那位“司机”的形象,所谓“华夏的子弟”不过是烟幕……


       罗刹国与黄泥地……马户驴又鸟鸡……


       让我们以歌中最后的一段结束这个猜谜游戏吧:


               “他言说马户驴又鸟鸡。

               到底那马户是驴,还是驴是又鸟鸡。

               那驴是鸡,那个鸡是驴,那鸡是驴,那个驴是鸡。

               那马户又鸟,是我们人类根本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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