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人世间一个奇特而又美丽的传奇——十三个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组成了一个温暖的家庭,他们相亲相爱地生活在美国的一个中西部小镇。父母是美国本地人,而11个孩子却来自中国的四面八方。
是的,就是这对叫维克的美国夫妇在过去的27年里,年复一年收养了总共11个中国弃婴,并把他们一个个抚育长大。
2023年1月,我的完美的爱基金会接到了一个资助的申请。这是一个美国收养家庭要为他们的养子做牙齿矫正手术而申请基金会的资助。我看到这个叫做维克的家庭是一个典型的美国中产家庭,但父母现在都已年过六旬,家中养育着11个从中国收养来的弃婴,因为要给孩子做牙齿矫正手术,但手中资金不够,所以到我们基金会来申请。
由于他们这种情况完全符合我的基金会中“天使助医”工程的要求,于是资金立即被批准,捐款随即进入维克家的账户。自那时起我也就与维克一家结下了缘分。
一年后,在洛杉矶举办的2024第十三届中美企业峰会,维克一家被请到了大会主席台上。他们是今年峰会最特殊的受邀嘉宾。
第十三届中美企业峰会上,本文作者把维克一家介绍给现场嘉宾
所有参加本届中美企业峰会开幕式的嘉宾都亲眼目睹了这个传奇的家庭——27年来维克夫妇收养抚育的全部中国弃婴。
此文就来揭秘这个收养家庭的故事。这个美丽而动人的传奇还是让我来从头说起——
一、非同一般的收养历程
1、从丁克一族变成两个女婴的父母
1988年,一对俊男靓女的美国白人结婚了。这是一对虔诚的基督徒。他们结婚时对自己家庭的未来充满无限憧憬。
维克夫妇婚礼照片
但他们却属于那种不想要孩子的年轻夫妇。一来丈夫David还在医学院读书,妻子有一份全职工作,二来他们也不想马上生了孩子影响了两个年轻人的自由生活。
但在结婚的九年后,当他们在纽约看到了一则消息——在中国的儿童福利院有很多孤儿等待着被收养时,他们的生活被彻底改变了——他们萌生了一个想法——去中国收养孤儿,给孩子们一个家。
1997年夏天,他们收到了一个中国福利院寄来的一个女婴的资料,他们看了一眼就爱上了照片里的那张小脸——在那个时候,一份待收养孩子的资料里只有一张小小的证件照,上面可以看到孩子的脸。他们随即开始办理相关手续。
1998年9月,他们终于踏上了收养这个女婴的中国旅程。这个后来被维克夫妇起名为艾比(Abi)的女孩也立刻就成了他们生活的中心。
2000年,我们想再给艾比找一个妹妹,而中国福利院的情景在他们的脑海中历历在目,于是他们再一次把目光投向中国。这一次他们从江苏高邮收养了第二个被遗弃的女婴——起名奥利维亚。
这孩子很快就融入了这个家庭,成为维克夫妇受宠的女儿和艾比的妹妹。
在有了两个女儿后,他们觉得收养的孩子就已经够了。但想不到的是上帝自有另外的安排——
2、收养起在死亡线挣扎的孩子
就在他们从中国带奥利维亚回到家六个月左右,他们听说了和奥利维亚同一孤儿院的另一女婴的遭遇——一户美国家庭原本打算收养她,他们也来到了中国和她相处了一周,但最终这对美国夫妇放弃了,没有把她带回美国。——那是因为在对那个女婴做体检的时候,医生说她有严重的心脏问题。其生命已经到了最终的阶段。
得知这个孩子再次被遗弃,再次失去了得到一个家的机会,维克夫妇的心都碎了。他们发觉那个孤儿院好像也没有给她继续医治的计划,因为这个女婴的信息已从CCCWA(中国儿童福利和收养中心)上撤下来了。——这标志着这家孤儿院也已经放弃了她,不再为她寻找可能收养她的家庭。
看到此景维克夫妇心急如焚,他们随即开始了与这家孤儿院的紧急沟通。几个月的持续努力,他们的真诚与恳切打动了上帝,孤儿院终于把这个病重的女婴的收养材料重新传回美国以匹配收养家庭。
起初维克夫妇想的是在美国给她重新找一个收养家庭,因为以自己的家境来看,有两个女儿正好。但天不遂人愿,他们几经努力没有结果。
——病重的孩子不能再等了,他们最终意识到这个不幸的孩子冥冥之中就应该成为他们的女儿。
2002年,在把奥利维亚收养回家两年后,他们才办完对这个孩子的收养手续,于是Maggie又踏上了去中国那家孤儿院的旅程。那时这个被起名为索菲亚的女孩已经在先天性心脏病的折磨下活到两岁半了。
那次漂洋过海的旅行中,Maggie止不住数次流泪。因为她看到索菲亚常常脸色发紫,走几步路就会呼吸困难。这过去的两年多她是怎么撑过来的?
虽然Maggie希望索菲亚能有机会做手术被治愈,但是一看到她那瘦小的身体,发紫的皮肤和艰难的呼吸时,她就觉得他们这次收养的是一个快要死去的孩子,而且她和老公还对此无能为力。
幸运的是,距离维克夫妇家一小时车程就有一家全美知名的儿童医院,那里有全美最好的心外科医生。于是他们立即安排索菲亚去那里就医。
即使是那里心脏科的专家也表示从来没见过像索菲这么严重的心脏缺陷。然而可喜的是,这孩子大难不死——她的手术很成功!
她终于从死亡的边缘被拉回到人间!
医生对Maggie 说,你们收养她是救了她的命。但是维克夫妇相信,索菲亚的命运其实一直被守护在上帝的手中。
维克夫妇收养的前两个孩子身体都是健康的,她们被父母抛弃只是因为她们的性别。
但从这第三个大难不死的索菲亚开始,他们对中国弃婴的收养就翻开了全新的篇章——接下来收养的9个弃婴全部是残疾的孤儿。
每一次从中国收养回到美国,维克夫妇的心就有一半留在了中国。孤儿院中那些孩子们的生存状态,孩子们等待着被收养、渴望有一个家的神情让他们不能忘怀。所以关于中国收养孩子的信息也像一个永久存在于他们生命中的信息源,随时会牵动着他们的神经。
3、一发而不可收
2004年,Maggie 在网上一个收养家庭的小组里看见一个可爱的中国婴儿的照片。她来自广东茂南,有先天性足内翻。但维克夫妇还是爱上了她,决定把她带回家里。
大姐姐们都很喜爱她,这个被起名左伊的小姑娘给这个家庭带来了很多欢乐。
现在左伊已经高三了。今年秋季她将要读大学的会计专业。
2007年圣诞节前的一个夜晚,Maggie 查了一下自己的邮箱,又发现中国湖南省有一个三岁的小女孩,她患有癫痫,她需要一个家。Maggie 便把睡梦中的丈夫摇醒,问他:“这个孩子需要一个家……你觉得怎么样?”
David说:“好的!”
于是2008年夏天,维克夫妇又飞到了湖南衡阳,从那里带回了被他们起名为莉(Leah)的女儿。
回到美国后,维克夫妇发现莉虽然活泼好动,但却不讲话。经过多次检查后,医生确诊她为先天性语言障碍。之后Maggie 送她做了很多康复训练,包括每天去两个不同的学前班,后在公立学校也有训练。维克夫认为这孩子很聪明,只是不能使用语言影响了她接受教育。
就这样,维克夫妇养育着她一直进入到当地的高中。
4、永失所爱
2021年春天的一个深夜里,莉的癫痫病发作了。当早晨父母发现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这个意外让维克夫妇的心都碎了。Maggie妈妈在博客中写道:“她是那么的可爱、善良、有爱心,关心他人,她很有艺术天分,爱玩拼图……”
“虽然养育一个有语言障碍和会癫痫发作的孩子对我们来说很多时候非常艰难。但是我们是这么爱她,我们也从来没有后悔对她的收养。”
在今年莉去世三周年的日子里,Maggie妈妈写下了这些文字——
“3年前的今天,当我们最亲爱的女儿在16岁的时候离开我们,我们的生活永远地改变了。女儿投入我们救世主耶稣的怀抱。失去父母是一件永远的事情。无论我们怎样努力都无法使这种感觉消失。
女儿,你成为了一群和你一样心碎人中的一员。一个你永远不想属于的人。这是一种永远不会消失的终极状态,你的这种感觉也会一直伴随着我们,直到我们离开这个世界。现实是如此痛苦。我想,我已经把它深深地埋在了我的灵魂里。伤口太深难以承受,它时常会在我意想不到的时候浮出水面,并让我震惊。
你在各方面都很美丽可爱。你是我们家最乖巧的孩子。你什么都吃,并且可以接受任何发生的事情。我从来没有听到你对任何人或任何事情有过抱怨。当我打这些字时,我在流泪,因为我想念你。在永恒的这一边。我们的家庭将永远不会再次完整。
只有耶稣给我们带来安慰。他也是我们摆脱这种痛苦的唯一方法。我们想念你!甜心,天堂快乐!”
令人感动的是,在2023年,莉去世两年后,当年莉上学的韦博斯特高中在全校的毕业典礼上,为莉颁发了高中毕业证书!在坐满学生的校足球场上,巨大的电子显示屏上出现了莉的笑脸,副校长将莉的毕业证书颁发给前来代领的维克夫妇手中。
5、提速收养
2009年,维克夫妇又从广东省宝安区收养了8岁的小姑娘,叫做包希玲(音译)她有唇腭裂,还是乙型肝炎携带者。当时有一组被推出的待收养的孩子们都匹配上了收养家庭,就只有她还在那里等待。
Maggie 在博客中写道:“她患有先天性学习障碍,但是她是我们见过的最善良、最关心人的孩子。”
“回美后我们带着她做了多次手术和口腔整形。她的医疗费很贵,但是我们最终还是找到办法付清了全部账单。”
2010年维克夫妇又从广东茂名收养了8岁的女孩博艺。她患有自闭症、发育迟缓。而且由于她有自闭症,她永远不能独立生活。
从2012年起,维克夫妇对中国残疾孤儿的收养又进一步提速了——
他们去中国一趟收养了两个5岁的女孩,她们一个在山西,一个在广东。维克夫妇像是在抢救生命一样在中国不同省的孤儿院间奔跑——
山西忻州的格雷西(Gracie)患有脊柱裂,当时她插了尿管,只可以拄着拐走路。
来到美后维克夫带着她做了医疗手术。现在她正读初一,为人善良且非常聪明。现在她不仅是学校里的荣誉学生,同时还是年级的排球队里的成员。
另一个孩子朱丽叶来自广东省广州市。她的资料里没有提到她有癫痫。但现在即使用药物控制,她一周也会有好几次发作。因此她是维克家最需要照顾的孩子。
朱丽叶常常需要住院,并且因为癫痫发作对她大脑造成的损伤而有学习困难。医生诊断说,在她还是一个胎儿的时候她发生过一次脑出血,正是那一次的后遗症造成了她的癫痫。
2016年,维克夫妇再次去广东省收养了两个孤儿。一个是从东莞收养的8岁的姚翼(音译)。后被起名为丹尼尔。这个男孩子罕见的病使他的身体出奇的矮小,同时也还有很多别的症状。但他们这唯一的儿子天性善良,在家和学校都乐于助人。他现在是小学六年级在读,且学业很好。
另一个在深圳被收养的孤儿是4岁的徐曼(音译)。她的罕见病叫做猫眼综合征。她的视力很差,在法律上属于盲人。同时她还有先天性肛门闭锁。
收养到美国来后维克夫妇已经带她做过了手术。她爱搞怪,爱聊天,是个真正开心果。学校老师也很爱她。只是因为她的视力问题,使她的学习能力落后于同龄人。
从1998到2015,这17年间维克夫妇总共收养了11个中国孤儿。平均一年多一个。每一次都是Maggie 提议,老公David 认可。以至于在这对夫妻之间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只要老婆一说:“我有个事要跟你说(I want to talk to you for some thing)”,David不等她开口就知道没有别的事,她又是要跟我说再收养一个孩子了。
维克夫妇持续收养了9个残疾的中国孤儿,这背后有两个原因使然,一是进入新世纪以来中国的儿童福利院面对外国的收养父母总是优先推出残疾儿童(因为中国的养父母是不接受残疾孩子的);另一个是维克夫妇也越来越感觉到是那些残疾的孤儿们更需要一个家。而且我们的福利机构还有一条相关的规定——只负责集中照顾孩子们到18岁,之后也只能任由他们走入社会自谋生路。而现实的残酷,对于那些残疾的孩子们来说该有多难?
维克家本来算是一个经济殷实的家庭。丈夫做一个足科医生,妻子有一份全职工作,两口子勤勤恳恳工作,数年下来也有不错的积蓄。直到他们收养中国弃婴开始,家境便一步步彻底改变了。
从中国收养一个孤儿的常规费用是$3.3万美元,只有预先全部支出这笔费用孩子才能被收养到家。这里面包括了给中国福利院的费用,给收养中介机构的各种费用及赴中国的机票酒店等各项差旅费。
是的,你没听错,当他们把一个残疾孩子收来自己抚养,他们为此要付出约$3.3万美元。如果是加急收养,他们要付出的还会更多。所以当维克夫妇把11个弃婴收到自己家中时,他们为此支付的费用已达到$36万美元以上。
除此之外每一个孩子特别是残疾孩子收养到美国后,都要马上进行医疗检查甚至手术。这并没算那些每周还要复发几次癫痫的治疗费用。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家给孩子做一个牙齿矫正手术还会拿不出钱而到我的基金会来申请资金的原因。
维克家全靠老公David一人在外挣钱养家,老婆Maggie 全职照顾十一个孩子已经身心俱疲。翻开当年他们家来我的基金会的申请表,可以看到David 的年收入是十几万美元。应该说这是一个不错的中产收入了。但你知道有十一个孩子包括九个残疾的孩子的花费时,你就懂得这会是一个入不敷出的家庭了。
做医疗手术,对于任何一个普通家庭来说都是一个偶发事件,但对维克家而言却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实际上维克一家每年花在医疗上的费用都在4万美元以上。其中包括了全家医疗保险的费用和家里所有人各项治疗的自付额。
如果我再告诉你他们家现在有三个孩子在上大学,你就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经济压力了。
虽然上大学的孩子们都会得到奖助学金,但上学期间的食宿费和书本费还都是要自理的。所以他们的孩子上大学也进行了贷款。即便是这样,维克夫妇为孩子上大学一年也要支付数万美元的费用。
特别要说的是,对于那些美国收养家庭来说,假如他们从美国当地的收养机构去领养孩子,那他们是可以得到政府资助的——原来给收养机构的钱会转到收养家庭,按月以支票形式寄到家中,直到孩子满18岁成人。但如果你是从美国境外收养孩子,那可就完全没了这种福利。
所以每一个美国养父母决定做国际收养时,他们都是选择了一条更艰难的路。(另外,如果他们从美国收养机构里收养儿童是一分钱都不需要支付的。)
这就是为什么维克夫妇因为收养这11个中国孤儿已经用完了他们所有的积蓄甚至每个美国中产家庭都会积攒的养老的钱。另外,维克夫妇自己的父母也都已过世了,所以他们也无从得到任何长辈的支持。
他们的生活大多数时候是很困难的,但是他们却无怨无悔。他们相信是上帝亲自选了每一个孩子给他们,让他们成为这些孩子们的父母。所以每当上帝问他们“旅店里还有房间吗?”,他们总是说:“有。”
Maggie 在博客中写道——“我们依然感觉上帝在召唤我们把更多的中国孤儿带到我们的家中。为了这些珍贵的孩子们,我们愿意做出更大的牺牲。”
“我们已经付出了很多牺牲,并且还会继续牺牲很多,但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我甚至不敢去想象,如果任何一个孩子被留在了孤儿院会怎么样——我更愿意想着他们给我们带来了多少欢乐,多少祝福。”
最近,在早已超过退休年龄的情况下,Maggie不得不重新出山工作——她刚刚考下了保险经纪人的执照,现在可以开始挣钱补贴家用了。
当我问她为什么在这个年纪要重返职场时,她说:“为了让我老公容易一些。”——老公David 做足科医生终身劳疾,加上沉重的家庭负担,他的身体状况已处于崩溃的边缘——近年来做了两次脊椎手术和一次腰椎间盘手术,同时还发生了两次脑出血和一次面瘫。
当我问到David减少工作负担的问题时,他回复说:“我没选择,因为要挣钱养家,只能继续工作。”
“你知道吗?我们马上又有一个孩子要上大学了。”
是啊,他们的退休生活怎么办?而眼前更现实的是——他们究竟何时才能退休?他们还有5个孩子即将上大学,还有至少一个终身不能生活自理的孩子,他们的生活怎么延续?
在今年的中美企业峰会上我向与会者介绍维克夫妇的情况,感叹他们生活的不易,而这位十个孩子的父亲轻描淡写地说:“没有人的生活是容易的,我们的生活只是与别人不同而已。(No one has easy life, we just have a different life)”
看着David和Maggie 那已经苍老的容颜,还没还完的房贷,挤在一个卧室的6个孩子,我心中默默地想,这对夫妇值得这人世间一切的美好。没有道理让他们在奉献出人间大爱的同时,却得到人间的困境。
今年四月,在与维克夫妇的交流中我欣喜地得知,他们的两个女儿将在一个月内相继举行婚礼——大女儿艾比的婚礼在5月25日,老三索菲亚的婚礼在6月15日。
——这是多么令人开心的事情!当年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可怜的小生命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成为美国白马王子追求的对象。
维克家有女初长成。艾比婚礼的消息传出后,为美国收养家庭做出诸多贡献的《七彩娘娘》博主罗新与艾比聊天,有这样一段对话——
罗新:“你还会经常回家帮忙吧,他们需要你”。
艾比回答说:“我会的,而且我也需要他们。”
——这是多么有温度的语言!这是多么懂事的女儿!
当罗新问她是否有一个婚礼的礼品单可以让大家捐助时,艾比和未婚夫更希望大家捐款给慈善机构,而不是为自己送礼物。
罗新和致力于帮助美国收养家庭的慈善机构“星之村(Village of the Stars)”还是为艾比的婚礼举办了捐款活动。最后捐款的数字达到了$9450美金。
而艾比还是坚持把这笔钱还回给了星之村。最后星之村又做出决定,把这笔钱捐给了做口腔手术等着用钱的艾比的弟弟丹尼尔。
——这是一个多么完美的决定!这是一个多么温暖的世界!
婚礼上我们看到了两个女儿幸福的模样,也看到了父亲那没有忍住的眼泪,——那是每一个父亲对亲生女儿都容易出现的情景,但这次却出现在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父亲的脸上。
外人难以读懂的是这父亲的泪水不仅仅是一般父女之情的那种女儿出嫁时的不舍,它还含有一种所有亲生父亲都没有的情愫——三女儿Sophia在出生后有严重的心脏病,被维克夫妇收养时她已经被认定是在生命的末期无法存活。收养后在美国接受了最好心脏医生的手术。如今她已从堪萨斯城的密苏里大学毕业,成为一名小学四年级的老师。
在父亲的眼里,那个被亲生父母抛弃,又被疾病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小生命如今已经出落成如此美丽动人的出嫁的新娘,他又怎能不喜极而泣?
在索菲亚的婚礼上,父亲David进行了女儿出嫁时的演讲,其中提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细节——
女儿索菲亚在刚刚被收养到美国时是拒绝与他这个爸爸交流的。当女儿在医院做手术时,有一天David去医院替换Maggie 陪床。他想努力打破这种隔膜,便带去了一盒动物饼干。——说话间他从西装口袋中掏出了动物饼干的盒子,走到女儿面前说,“我就是从这个盒子里拿出小饼干一块块地给你吃。你马上就开始理我了。”
然后David又转向新郎官说:“知道了吧,从今以后你就成为呵护她的男人,别忘了,当她不理你时,你就给她这种动物饼干。”
……
我反复端详着这两个女儿在婚礼上幸福、阳光的样子,止不住感慨万千——
她们都是被亲生父母抛弃的、曾经那么可怜的生命,在维克夫妇的精心养育下如今一个个都成为了人生赢家!
艾比婚纱照(左)和索菲亚婚纱照(右)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表达爱的方式,收养十一个中国弃婴、彻底改变他们的人生就是维克夫妇选择的方式。
看着这两对新人的结婚照,不禁让我想起了36年前维克夫妇的那张婚礼照。当年那对年轻的新人现在已是满脸的沧桑。他们用自己生命中最宝贵的27年抚养了11个中国的弃婴。除了一个女儿因病去世外,10个孩子都在健康成长。
在艾比姐姐的婚礼上十个被收养的孩子合影
维克夫妇在自己一生付出人间大爱的同时,也教育他们的孩子把这爱世代相传——
我在4月份采访他们时曾问过他们一个问题,你们想过没有,当你们先于孩子离开世界,你们那终身不能生活自理的孩子怎么办?
他们坦然地回答:“想过了。我们已与大女儿商量过此事。当我们离世后,姐姐会带着不能生活自理的妹妹一起生活。”
——当别的父母都在想着怎样给自己的孩子多留些财富时,他们留给自己孩子的是一份责任。他们传递给孩子的火炬接力是人间的大爱!
自从成为两个孩子的父亲,我也越来越理解一个父亲对孩子的爱。
我想告诉维克夫妇,作为一个中国人,我感谢你们给这些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从万里之外收养回家的孩子的每一次拥抱,感谢你们为这些孩子付出的每一个不眠之夜!
我惭愧——自己不能成为你们的样子,但我会尽我所能支持你们在这条路上前行。
本文作者(左一)在今年中美企业峰会期间与维克一家在一起
我的基金会“完美的爱”计划给维克一家成立一个专项的教育基金,协助解决他们送孩子上大学的的费用。还有哪位被维克夫妇所感动的人,让我们携手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