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林:我过三次鬼门关


2024年03月25日 02:28     美中时报    刘一林


       第一次鬼门关


       2020年,中国旧历是庚子年,据说每逢庚子年都有灾害。果不其然,一场蓆卷全球的新冠病毒来势汹汹,美国尤以为甚,至今已有近千万人感染,而更以洛杉矶为最,竟有三百万感染者,占全美的三分之一,而其人口仅为全国的十二分之一。我就居住在洛杉矶的老年护理中心,可以说是世界上的重灾区。洛杉矶其他老年中心灾情如何,我不清楚,我们中心共居住着40多位老人,截止目前,包括我共有八人感染,占居住者的18%,其他七人均已逝去,占感染者的88%,唯有我幸存下来。回想过程,确应感恩上帝,何以此说,听我慢慢道来。


       2020年12月24日,美国圣诞节的平安夜,我去透析中心作透析治疗。透析过程中,我突然呕吐起来。透析中心的医护人员可能知道这是感染新冠病毒的症状之一,马上叫来救护车,将我送到医院。一进医院,护士立即对我进行核酸测试,半小时后通知我呈阳性,确诊。接着又用救护车将我送到“方仓医院”,集中救治。虽说是新冠病毒感染者,但我却没有明显症状。“方仓医院”没有透析机,只好将我用救护车送到60公里开外的一个透析中心透析(相当于开封到郑州),因为近处绝大部份透析中心不接受病毒感染者。刚送去两次,第三次就拒收了,因为我送去的晚,该中心已经满员。“方仓医院”急忙帮我联系其他透析中心,只好停透一次。隔了一天,说好让我去另一个透析中心,结果又未成行。接连两次没有透析,对我这个肾脏完全衰竭患者来讲是非常危险的。我曾经有两次中间有一次没有透析,就都发生了心脏积水,被下了病危通知,可是这次接连两次没透析,不仅没发生心脏积水,并且连腿脚都没有出现水肿。


       究其原因,不能不与我每天向上帝祷告有关。自从我被查出感染病毒后,我就立即告知我女儿(住洛杉矶)、妹妹(住纽约)和当年与我同去美国的Susan(住达拉斯),同时还告诉了我们的校友王女士,因为她们都是虔诚的基督徒,希望她们与我共同向上帝祷告,祈求上帝保佑我度过这次鬼门关。我每天晚上睡觉前总要听两个小时的《圣经》,然后默默祷告,希望上帝念我曾为他传播过大爱,还为开封犹太人传递过信息,让我逃过这一劫吧。我女儿她们不仅个人祷告,还和她们的教会一起为我祷告,相信上帝肯定会听到大众的声音,拯救我这个信徒吧。


       我所在的“方仓医院”找不到接受我的透析中心,就立即联系了附近的大医院,得到允许后又把我转送到那里,并且马上作了透析。能作透析,我就不心慌了,但已经染疫十几天,按说应该转阴,怎么还是阳性?医院里每天测试一次,第三天告诉我已经变成微弱阳性,一、两天就可以回到我的护理中心了。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上帝终于又伸出援手,拉我一把,我立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我女儿她们,大家都称颂“哈利路亚”!


       回想整个过程,虽说有惊,但是无险。平安夜,本该和家人团聚在一起,不料我却被查出罹患冠状病毒。事有凑巧,如果我那天透析时没有呕吐,护士就不会叫救护车送我去医院,也就不会查出我核酸检测呈阳性,更不会把我送进“方仓医院”。在老年中心,与我同屋的那位年龄与我相仿,也是作透析,但看上去比我健壮,他能在中心里走来走去,而我却整天卧床不起。我被即时查出患上病毒,不知道是他感染我了,还是我感染了他,总之他没有被即时查出。待我被送回老年中心,全体护理人员都热情欢迎,我还不知因为何故。我进到原住的房间,看到隔壁床铺空着,便问护士他回家了吗?我被告知,他已逝去。我很吃惊,我离开时他还活蹦乱跳,怎么没几天就天人两隔了?仔细一想,简直后怕。我若不是那天呕吐,护士就不会叫救护车,更不可能查出我感染上了病毒,因为我们老年中心三天前才测试过,并没说我的呈阳性,当然我同屋的也没有查出呈阳性。我估计我和我同屋几乎同时感染上了病毒,只是我被即时发现,他可能病状明显后才诊治,结果回天乏术。我又问我们中心有几个罹患病毒,有几个“完璧归赵”?答曰八人感染,仅我一人回来了,这难道不是不幸中之大幸吗?这难道不是上帝既惩罰我又拯救我吗?


       上帝何故要惩罚我?说来话长。本世纪初,我为了中美之间贸易,经常游走于大洋两岸。在大陆结识了一年轻貌美之女子,便与结发之妻办了离婚手续,与大陆女子喜结良缘。2018年,我病于北京。在这之前,我从美国搜罗了一些中国文物,放在北京。有一个“大仙”,认识我后妻,她告诉我后妻我将一病不起,不久于人世。我后妻听信她的算命,马上跑到北京,我还很诧异,她告诉我了“大仙”的算命,让我与她签定离婚协议书,我只好一人回到美国。“我往哪里去,我往哪里走?”去纽约我妹妹家吧?人家一大家子,多个我毕竞不方便。去我女儿家吧?我前妻住在她家为她照看两个孩子。我女儿念我旧恩,暂时收留了我,但约法三章,不能与国内女人有任何交往。在人屋檐下,怎能不低头?但还是冒犯了上帝,因此遭天谴势所难免。


       我妹妹和Susan的教会,每天都在关注我的病情,整天为我祷告,他们的牧师更是每次聚会都要带祷,愿上帝饶恕我的罪过,再给我一次重新作人的机会。我答应恢复健康后,要通过网络向他们传播福音。我的见证,没有任何虚假,因为我是向大众宣示上帝的神迹。我将此文刊登在《家园》上,希望同学们能为我的神迹奇事而有所感动!


       又在“鬼门关”前走一遭


       2020年的“平安夜我被检测出染上冠状病毒,被送进“方仓医院经抢救,死里逃生。怎料2021年的“平安夜”,我又被送进医院抢救,差点丧命。事情缘由,让我慢慢道来。


       美国的“老年护理中心”,是医院的附属单位,不需要治疗的患者,又不能生活自理,政府专门设立该机构。一般“老年中心”分两个管理系统,护理部分由私人承包,包括雇佣护工、房租、水电等;社会服务部分由社会安全局派驻“社会工作者”,负责医疗保险、联系外出看病、安排汽车接送等。我由于是高度残疾,又超过65岁,且月收入不超过1500美元,就可以入住“老年护理中心”,并且不花一分钱,不过我的退休金、最低生活保障金、护理费用等都拿不到了,全归私人承包方。


       我们的那个“社会工作者”好像有些种族歧视,对我几乎是不闻不问,我每周三次透析都需要车接车送,但她往往忘记事先约车,为此我多次耽误透析。这一次她更不像话,第一次她说没有约好,让“护理中心”的护工用轮椅推我去作透析(约步行20分钟)。过了两天,她又说没有约好,还让护工推我去。人家护工不敢得罪她,只好应付去干不属于自己范围内的事。我警告“社会工作者”,下不为例。第三次,天下大雨,狂风大作,她仍然没有约好车,我经不起暴风骤雨,更不能让人家护工陪我受罪,因此拒绝让推送去透析,坚持让她叫“Uber ”。她怕多花钱,就是不叫,我就不去透析,耽误了一次。过了两天,她休假,也没向任何人安排约车的事,我又耽误了一次。最后这一次,她还说没约好,我仍拒绝让护工推去透析。结果,下午我的两手发抖,拿不住茶杯,我怀疑脑血管可能出问题了,坚决要求叫救护车,把我送到医院。到了医院,经过检测,把我立即送进急救室进行抢救,我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一夜如何度过的我都一无所知。


       第二天上午,医生过来查房,我问医生我的病情,医生很惊讶,问“你女儿没有告诉你吗?”我的病人联系人是我女儿,所以前一天医生打电话给我女儿,告诉她我已经病危,正在抢救。我问医生,什么病情就那么严重?他告诉我,因为一周没有透析,造成心脏积水,供血不足。昨天晚上不仅从心脏里抽水出来,还连夜作了透析,应该没有大的问题了。你说怎么就这样巧?上一次也是“平安夜”,我被透析中心误打误中,因为低血压产生呕吐而送到医院,结果查出来新冠病毒,逃过一劫,我们“护理中心”的八个患者去世了七个,我若不是早发现,也会飞向天国了。这次也是在“平安夜”我感觉手发抖,坚持去医院,不然按医生的话:“晚一会儿就没命了!”


       通过我的历险记,我向同学们提出忠告;千万不要自己和自己过不去。我就是想和那个“社会工作者”拧劲,非要弄出点动静不可,宁可自己受伤害,结果差一点要了老命,失去我想和同学们共迈百岁大关的愿望。另外,注意观察自己的生活起居,稍有异常马上叫救护车。我班同学谭兆瑞据说就是因为已经感觉心闷了,还不静卧等待救护车,反而步行出去迎接,结果一蹶不振。我如果不是因为手抖而坚决要求送医院,恐怕也命丧九泉了。


       我的两次获救都是那么巧:都在同一天(“平安夜”),都是偶然发现,都是抢救的机会稍纵即逝。我这后半生还有两次死里逃生,按我基督徒的信念来讲,那就是上帝眷顾我,想让我存活在世上为他更多地传播福音,这就作为一次见证吧。


       三闯“鬼门关”


       我的一生中遇到诸多“巧事”,我已撰文叙说,不再赘述。本想我已进入老年,不会再有“巧事”发生,谁知还有。前些日子,我的母校—开封一高为120周年校庆出版了一部校友回忆录,我和673班的高开年共同撰写的一篇回忆1966年春天参加校宣传队,到开封西郊后堌门宣传劳动情景的文章,被收录进去。我查看了目录,整个68届仅有我一人的文章赫然在列,就像当年校宣传队里仅有我一人是68届的学生情况一样,仍是三百人里面挑一,“巧事”继续发生。如果说这一“巧事”不足挂齿的话,我的三闯“鬼门关”可称得上是“神迹奇事”了。


       2021年元旦,我第一次感染了新冠病毒,被送到美国最好的医院之一,接受治疗。我这一次感染,被发现实属偶然。我正在透析中心透析,忽然感觉胃不舒服,直想呕吐。平日里遇到这种情况,透析中心会因为我的血压降低而给我输氧,可是这一次他们却叫来了救护车,把我送到了医院。当时新冠病毒肆虐,一到医院马上进行核酸测试,显示阳性,确诊无疑。两天前我刚在老年中心测试过,没有问题,应该是这两天感染的,幸亏把我送医院了,不然还发现不了呢。我在医院住了十几天,测试转阴,“凯旋而归”。回到老年中心,护士门都齐聚在门口欢迎我的到来,我还很诧异。回到我的房间,发现同屋的邻居不在了,询问护士,说“走了”(gone)。我还以为回家了呢,不料护士又补充一句“死了”(died)。我很惊奇,我去透析时他还行走自如,仅仅十几天就天人两隔啦?我追问护士我们中心有几人感染,告知八人。又问几人痊愈,回答仅我一人。怪不得我回来好像英雄凯旋,都出来看稀罕的吧。这事巧就巧在透析中心叫来救护车把我送到医院,立即发现我感染了新冠病毒,立即治疗,逃过一劫。我同屋的肯定是发现太晚,抢救不及,撒手人寰。


       2022年元旦,我又在这家医院度过。事情缘起我们老年中心。我由于患有肾衰竭,属于严重伤残,美国政府负责我的看护费、医药费、伙食费、去透析中心的交通费,每个老年中心都有一位“社会工作者”,负责安排诸项事宜。我们老年中心的“社会工作者”不知何故,或许因为仅我一人是中国人,其他都是美国人,对我不太负责。我是每周二、四、六去透析,这个周二她没有帮我约好车,我没办法去透析;这个周四她请假,又没有车子接送我去透析中心;这个周六天降大雨,没车接送,更无法推我过去,我一连三次没有透析。周六下午,我感觉双手发抖,拿不住东西,情况异常。我告诉经理,他让我吃片镇定剂,双手抖得更厉害,我不顾一切,打电话给“911”。几分钟,警车、消防车和救护车分别赶到,作过心电图后马上把我送到医院,还是头一次我进的医院。到医院后立即把我送进ICU(抢救病房),戴上氧气面罩,我基本失去了知觉,如何抢救的我就不得而知。第二天早上主治医师来查房,我问他我是怎么回事,他告诉我如果昨天不是及时把我送到医院抢救,可能就有生命危险,因为我一个星期没透析,心脏积水,很容易发生心脏骤停。我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心脏积水排除后,身体恢复正常,又把我送回老年中心。回去后本想让女儿起诉“社会工作者”,但她自知理亏,找我承认错误,我便网开一面,息事宁人吧。这次给我教训是:年纪大了,遇到不适,立即就医,绝不拖延。


       2023年元旦,鬼使神差,我再一次被送进这家医院。圣诞节,我还喜气洋洋地祝贺同学朋友们节日快乐,并且给683班群献上一首歌曲。谁知过两天,老年中心作完核酸检测后,说让我自己住一个单间,但没说是什么原因。2022年的最后一天,我感觉呼吸困难,头晕脑胀。我叫来护士,她一测我的血氧量,仅为86%,立即打电话叫来救护车,把我送到老医院。到了医院,医生才告诉我,又染上新冠病毒了。我很奇怪,我不仅已经感染过了,并且还打了四针疫苗,怎么还会感染?立即拍肺部X光片,一会儿医生告诉我,没有问题,我就放下心,只要不是“白肺”就不怕。夜里盜汗,测试体温,38*4,口干舌燥,不断喝水,两天后就恢复正常了。可能测试还没有转阴,又在医院待了几天。回到老年中心,一半房间都贴着“红色区域”(red zone),我问护士有多少人感染了,说有十几个。又问有几个“走了”,说有五个,大部分都没有送医院,只是在中心隔离。我庆幸被发现血氧量低,马上送到医院,不然还不知道后果如何呢。要知道我的肾衰竭在我们中心是最严重的疾病,最害怕染上新冠病毒,因为没有任何免疫力,只能听之任之,唯有向上帝祷告,祈求让我再为上帝传播福音,果然上帝眷顾我,让我再一次闯过“鬼门关”。


       令人惊奇的是,我三闯“鬼门关”,都是在元旦,都是偶然被发现,并且被送到同一家医院,这难道不是上帝有意安排,否则怎么会这么巧?我一生遇到诸多巧事,其中有一项是我上小学被分到“三班”,上初中又被分到“三班”,上高中还被分到“三班”,与“三”结下不解之缘,谁知闯“鬼门关”也是“三”,老子说:“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我连续三年元旦三闯“鬼门关”,已到尽头,今后可能会安然无恙了吧,让我们拭目以待。




       刘一林,1949年出生于南京,1953年移居开封,1977年考入开封师范学院历史系,1981年毕业留校任教,1987年赴美留学,先后攻读美国史硕士,高等教育管理博士,信息科学硕士。现居住洛杉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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