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当大师的画家不是好画家

齐白石第三代传人胡乐平谈齐白石

齐白石在中国乃至世界上，都得到了非常高的荣誉。如世界和平奖，这个毕加索也拿到了，一个画家在哪个年代属于最高荣誉。毕加索这个大的画家就知道中国有个齐白石，他学习过齐白石。有一次张大千去拜访毕加索，毕加索说，你们中国好多画家去西方学画，其实你们中国的艺术才是很好的艺术，包括非洲艺术、中国艺术，特别是你们中国的齐白石。

齐白石是中国最早的北漂。最早从湖南闯到北京来了。他有两个恩人，一个是徐悲鸿，一个是陈师曾，两人都对他帮助很大。这是齐白石碰到的俩个伯乐，他们也很有才华，但是他们也需要人来捧着他。

现在我到美国来，通俗一点，我就是希望大家来捧我。谁不想出名啊，出名不是坏事，不想当将军的不是好士兵，不想当大师的画家不是好画家。我们跟齐白石相差很远。齐白石是大师，我们是普通画家，我们只能迈进但是达不到。 

为什么呢？因为现在诱惑太多。齐白石生活的时代物质是极度的贫乏，就是一天到晚吃饱饭穿暖衣就不错了，别说那个时候齐白石活到57年，就是60年代，国家也很贫穷。以后不会有人再像齐白石一样的了，因为现在的娱乐太多了。我不去拉维斯加斯赌博，烟酒不沾，我认为这些对我是不太适宜的。我看个新闻，看个NBA行吧，总有一个爱好吧，过去哪有电视哪有NBA啊。

齐白石那个时代，没电视，什么也没有。齐白石每天八张画是雷打不动的，你少画一天，离大师就远一步。他卖的画很便宜，这是老舍的儿子说的。他那么刻苦的画画，才刚刚维持他的生活。举个例子，中午他吃饭都要算米的。齐白石是一个淳朴的农民，从湖南农舍来到北京大都市，他不懂大都市的三教九流，虽说有徐悲鸿等人推崇他，包括老舍都去买他的画，还是卖的很便宜。

齐白石心态好，画家都是长寿的。画的技法不同寿命也不同，国画画大写意和勾笔是不一样的，画勾笔很慢，要做着画，眼睛老早就花了。画大写意的都是站着的，写意就是似与不似之间，非常浪漫的，有想象力的非常大气的水墨或者彩墨方法，而不去追求写实。

齐白石说，画贵在似与不似之间，这就是写意。太似是媚俗，不似为欺世。我属于大写意，因为我没有耐心去画一个小虫翅膀，三天画它，我对这不感兴趣。

刚才你说了，我能不能超过齐白石。诚恳地，不能。人的时间是有限的，人也是有爱好的，有时间看世界杯或者游山玩水，这样就浪费好长时间，耽误你创作和思考的时间了。

一个艺术家，不可能一个人有豪迈有细腻，但是齐白石做到了，他的画非常细腻，那个草虫逼真。他也很豪放，中间也达到了，比如他把一个工笔草虫加入大写意，过度到中间来。我觉得他画成这样，是因为生活所迫。我们的艺术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而这个是很多人不懂的。

中国人是非常聪明的，在现实中，不论在艺术还是文学，文学当然更厉害了，比如孙悟空想象能飞天，外国人就想不到这点，似人似神呢。中国文学、想象力从古代，早就发展起来了。所以，一个中国的画家，不懂中国的思想，不懂中国的文学，诗歌，你离大师的边越来越远。那么就变成一个画匠，不可能成为大师。有人说，功夫在画外，功夫你要勤恳的去练，就精进一步，是递增的，你的眼界不高，画的品味是降低的。所以我这次来画展，毫不客气的讲，我就是齐白石第三代传人。

齐白石在中国乃至世界上，都得到了非常高的荣誉。如世界和平奖，这个毕加索也拿到了，一个画家在哪个年代属于最高荣誉。毕加索这个大的画家就知道中国有个齐白石，他学习过齐白石。有一次张大千去拜访毕加索，毕加索说，你们中国好多画家去西方学画，其实你们中国的艺术才是很好的艺术，包括非洲艺术、中国艺术，特别是你们中国的齐白石。所以，齐白石在那个年代给中国挣得了很多很多的荣誉，很多的领导，很多的大师级别的艺术家，你看他周围的人，他的弟子，都是些什么人，比如弟子李苦禅，李可染，现在是顶级画家。

齐白石有句话：学我者生。学我的则生，比如我学齐白石就有饭吃。如果你学一个二流、三流画家，你学他成吗？举个武术例子，你不找一个武术泰斗学，你找二流的武术学，你出去和人家打斗，你能打赢吗？所以我觉得，像李苦禅这样的大画家，跟他学以后不得了了。如李可染，李苦禅，许麟卢，娄师白，甚至梅兰芳。

齐白石收学生很多。像李可染这么大画家，他从南京到北京的时候，刚解放。他说北京有两件事吸引他来：一个是故宫，绘画馆，历代展览，可以吸收到古人的精华，那都是皇帝收藏的，都是精品，可以看到真迹，那眼界完全不一样。二件事北京有齐白石，来拜齐白石为师。但是，他一点花鸟都不画，他完全画山水，但是他也成功了，他也的确拜齐白石为师，正应了齐白石那句话。

比如我这次展览，也展览了一张齐白石的虾，那是学齐白石的，因为我学的是花鸟。为什么，我觉得，你学大师的，你一定要把精华的学会。比如你临摹一本字帖，颜真卿的，如果你不把他临摹像的话，你继承都没继承好，何谈发展呢。还有很多人给我说，你不就是会话齐白石虾吗。我就明白的告诉你们，我已经明白了齐白石画虾的技法，我把他变成我画别的东西的技能，我觉得一定要学会大师的精华。那么，什么东西是你的呢?墨玉兰是我的，我就根据他的墨法，技法来表现我这个玉兰，齐白石我学了，技法我学到了，感觉学到了，我用它变成墨玉兰，别人没画过，或者我就获得了某种程度上的成功，不是多大的成功，至少现在我画的墨玉兰，是我独创的。

一个画家要有他的代表作。从古到今画花鸟的都画玉兰，好花所有人都画，没有人不画玉兰的，只是在画法上和墨的技法上我独创了，我领先了一步。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我画的玉兰是没骨法。在古代，包括齐白石他们也画玉兰，他们都是勾芡，他们为什么没有用没骨法来表现呢，好画都是点线面，玉兰的枝干是线，花是面，叠合起来就是墨玉兰。如果枝干是线，花瓣也是线，你画的再好都是线跟线的方法。所以我创作了没骨法来变形玉兰，骨法就是线条用笔。

其实，没骨法在古代就有，为什么他们没有用这种方法呢？因为我喜欢照相，那时候北京还很落后，玉兰花也少，所以我们就去颐和园的玉兰堂，这是慈禧专门建的，那个时候，北京玉兰就那儿的最好，称皇家玉兰。小时候不懂画画，玉兰花开的多好看，长大了就买了照相机去照相。那个时候只能拍黑白的，一次偶然在逆光的情况下拍玉兰就是淡墨的感觉，逆光还是黑白照片，白色逆光变灰色就是墨的颜色，我就有印象了，回去我就去使用淡墨去表现了。经过多次的改造，看上去就是白色玉兰。

其实我是赶上时候了，像齐白石那个年代没有相机，比我晚的都是彩色胶卷了，再往后都是彩色照片了，最后变成数码的了。所以我的老师给我的水墨玉兰画上题了俩字：逆光。

（本文系美中时报记者李永田根据采访录音整理，未经胡乐平先生审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