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欢笑:“驼峰天使”


战地女人花黄欢笑


1942年秋天,“驼峰航线”美国空军飞虎队医院———云南驿战地医院,忽然来了一位中国女护士,她皮肤白皙,面容清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尽显中国女性的端庄、美丽。她的到来,给飞虎队员带来莫大的惊喜,爱昵地称她为“战地玫瑰”、“驼峰天使”等,极尽美誉之能事。

云南驿战地医院有30多人,除黄欢笑外,全是美国男性,黄欢笑就成了医院唯一的中国女性,护理工作的特殊性,又使伤病员对女性亲和力的认可大大超过男性。因此,在救助不计其数的飞行员过程中,她与美国士兵结下了深厚而弥足珍贵的友谊。

黄欢笑1912年出生于广东新会,曾就读于香港玛丽医院高等护士学校,毕业后被聘为“英国皇家护士协会”会员。1942年,她响应宋庆龄的号召加入了“中国同盟救护”组织,志愿到内地参加抗日,被分配到云南驿战地医院。

当时医院的条件非常简陋,只有几间平房,大多是抢救室和病房,多数医务人员则住在简易帐篷里。

 “驼峰航线太壮烈了。开辟航线之初就摔下来好多飞机,后来战事不断,几乎每天都有运输机和战斗机飞行员负伤被送到医院,经过紧急包扎和抢救之后,重伤者再被送往昆明的后方空军医院……

虽然非常危险、劳累和艰苦,但我们每天都在救护前线下来的受伤英雄,每天都在等待着打胜仗的好消息。” 黄欢笑说。

黄欢笑的工作主要是为伤员清理伤口。

轻伤员好办,往往用酒精等消毒水擦洗擦洗就行,遇到重伤员,就要小心翼翼把伤员衣服剪开,以极大耐心将伤口抹干净。有的伤员骨折了,不能翻身,就先帮他按摩,等他舒服一些后再擦洗,还要保证伤口不能生褥疮。每天上班后就没有下班的概念,几乎24小时都在工作。

黄欢笑名如其人,非常喜欢笑,这使她更加显得温柔可爱,负伤的飞虎队员没一个不喜欢这位美丽细心,讲一口漂亮英语的中国女护士,治疗的时候,最乐意跟她聊天。

黄欢笑也觉得飞虎队战士都非常可爱。这些战士中,很多还是稚气未脱的学生,也有银行家,音乐家和农民。几乎每一个从前线抬到医院的战士,都血肉模糊,缺胳少腿,他们又都常常强忍着剧烈的疼痛,让少女黄欢笑感佩至极。

一位21岁的小战士一条腿被锯了,每次为他打针时,黄欢笑都忍不住掉眼泪。这个小战士反过来安慰她,说他的腿没有白费,他打落了3架日军飞机,等战争结束,他会回到美国做一个小提琴手,说着,拿出从美国带来的小提琴,拉给黄欢笑听。

小提琴悲伤的旋律,让黄欢笑怎么也笑不出来,听着听着,不由得上前紧紧抱住小战士,失声痛苦。

云南驿战地医院的美军官兵都非常有礼貌,有感情。1944年,黄欢笑母亲在澳门病故,她知道后非常难过,可是关山重重,战火纷飞,她无法回去最后看一眼自己深爱的母亲。

医院院长布什少校得知这一情况,专门要来一张通行证,为黄欢笑办好手续,让她坐美军的运输机到成都与她的九弟相会,以慰失母之哀痛。

黄欢笑对院长感激不尽,什么时候想起这件事,都赞叹具有深深同情心的美国人。

护理美国士兵带给她的最大乐趣,就是看到经过自己悉心护理的一个个勇士,恢复健康后,信心满满地重赴战场。

在美军医院工作的这段历史,成为黄欢笑一生中最值得纪念的日子。虽然天天生活在危险中,劳累和艰苦伴随,但每天都在救护英雄,每天都在等待着胜利的消息,这感觉同样不错。黄欢笑爱上了这种极为独特的环境,钉子一样坚守在云南高原这片西南隅偏远的土地上,直到抗日胜利,没离开过一步。

黄欢笑与美国军人的友情是深厚的。美国飞行员潘尼离开中国后,一次次写信给黄欢笑,畅叙情谊及对她的思念,由于种种原因,有的信她没有收到,有的信在加拿大的大哥处保留了50多年,直到2001年大哥去世,才辗转送到香港,最后全部交到她手中。

与陈香梅相比,黄欢笑可能更传统中国一些,面对来自异国的爱意,更多地考虑到语言、肤色、生活习惯、文化背景等因素,最终,她选择了同是中国军医的高生道做丈夫,介绍人正是云南驿医院那位富有同情心的美国院长。

2004年, 92岁高龄的黄欢笑,与来自大洋彼岸的飞虎队成员,乘飞机来到当年战斗过的云南驿机场,旧地重游,战友们共同唱起歌曲《友谊地久天长》,续写着中美友谊的动人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