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天,全球金融市场似乎都在屏住呼吸,静待美联储议息会议的最后决定。北京时间4月28日凌晨2点,美联储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FOMC)议息会议决定:维持联邦基金利率在目标区间0.25%-0.5%保持不变。 美联储暂缓加息的决定,在多数投资者和分析人士的意料之中。从当前美国的经济形势来看,尽管美国的就业市场持续改善,但一季度美国经济仍出现了疲软的势头,并影响到企业投资,工业产出也再度转负。4月16日,IMF下调了美国经济增长预期,全年经济增速预计2.4%,与上年持平。更值得关注的是,近期美国苹果公司等主要企业盈利水平大幅跳水,一季度标准普尔500企业的利润锐减8%,出现连续第三个季度下滑,同时也是自2009年以来的最糟糕水平。这些因素都是美联储当前暂缓加息的关键因素。 回顾:历史上美联储加息的幅度与节奏 实际上,从上世纪90年代以来,美联储共经历了三次加息进程(参见下图): 第一轮是1994年2月至1995年2月,加息7次,基准利率从3%上升到6%。 第二轮是1999年6月至2000年5月,加息6次,基准利率从4.75%上升到6.5%。 第三轮加息是2004年6月至2006年6月,加息17次,基准利率从1%上升至5.25%。 2008年12月,美联储联邦基金目标利率降至历史低点0.25%,自此长期维持不变至今。由此可见,美联储前三次加息的节奏基本是每1-2个月加息一次,加息周期一般是1-2年完成,基准利率上限一般会达到6%左右。 展望:本轮加息的幅度与节奏将显著低于预期 然而,这次美联储基准利率上升的节奏、整体幅度都将慢于上世纪90年代以来的最近三次加息过程,加息的节奏可能会半年加息一次,加息次数将在3-5次,利率上限将在2%-3%。 从中长期的增长前景和国际环境来看,本轮美国加息的节奏和幅度低于预期主要有以下四方面原因: 首先是美国人口结构年轻化趋势不再,员工雇佣成本指数大幅低于预期。 二战结束后,伴随着军人回国,美国出现了人口出生高峰。当前,婴儿潮一代退休进程已经步入中程,根据美国人口调查局的预测,美国的人口增速将会继续下降,而适龄劳动人口的增速将会比总人口的增速下降得更多,这将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美国经济增长的潜力。尽管3月美国劳动参与率有所反弹,但仍处于历史低位水平。 另外,从短期来看,尽管美国劳动力市场持续改善,但美国劳动力工资和薪酬涨幅却极为有限,2015年私人部门薪酬增速显著低于2014年的平均涨幅,这说明就业市场的改善并没有带动工资水平的稳定上涨。而工资上涨的缓慢,一方面表明就业市场改善不如预期,另一方面也抑制了消费增长的潜力。 其次,美国经济增长效率不如预期,新一轮重大科技创新仍未出现。 近年来,美国的非农私人部门劳动生产率出现了较快的下滑,2011年-2015年平均同比增幅仅为0.5%(参见下图),而1996年-2007年美国经济高速增长期的年均同比增幅高达3.07%。由此可见,尽管当前互联网技术仍在不断发展,但信息技术对经济效率改善的溢出效应尚不明显。与此同时,美国小企业数量和平均雇佣人数的减少,表明美国的创新能力不足。因此,在重大技术突破出现之前,美国的全要素生产率提高的前景不容乐观。 再次,美国的贫富分化和财富集中抑制了总需求扩张动力。 从上世纪80年代起,美国的财富集中现象就开始逐渐显露,一方面体现在财富在资本与劳动力的分配上逐渐偏向于资本,另一方面也体现在劳动力内部的收入出现两极化(参见下图)。 2013年,美国最富有的0.1%家庭,财富和年均收入占比分别为22%和9%,已经达到或接近“大萧条”前的历史高点。相反,美国家庭中位数的实际收入增长从本世纪初开始就基本停滞,近期因金融危机的影响而出现下降,缓慢的收入增长最终会抑制消费,进而影响投资、抑制总需求。 最后,全球多数经济体当前仍处于宽松货币政策环境中。 从国际环境来看,与美国同步实行紧缩性货币政策的只有澳大利亚、英国、以色列等少数几个国家。欧元区、日本、瑞典、丹麦、瑞士已经实行了负利率政策,中国、巴西、俄罗斯等全球主要经济体通过加大降息、降准力度实行扩张性货币政策,来应对通货紧缩或经济停滞的风险。如果美联储在此大环境下快速加息,将进一步推高美元汇率,削弱美国出口竞争力,不利于美国经济增长前景(参见下图)。由此可见,美联储需要维持当前相对弱势的美元,来保证美国出口竞争力。 当然,话说回来,一旦全球国际经济形势出现激烈动荡,美联储加息周期也有可能出现逆转,毕竟,这是一个“活久见”的世界。■ 作者为苏宁金融研究院宏观经济研究中心主任、高级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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