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征没有终点 我们在路上


2016年11月02日 06:20    来源:侨报网

82年前的一个夜晚,一支队伍渡过于都河,开始了艰苦卓绝的长征;82年后的今天,人们如何看待当年的这一历史壮举?

调查显示当代大学生对红军长征史实了解度较低,大多只了解部分重要事件,缺乏整体认知;甚至有人质疑:红军有没有走到两万五千里。不过更多的人是以自己的方式缅怀历史,致敬长征:重走长征路,用脚步丈量当年的热血征途,理解、传承和创新长征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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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日,天津西青区水高庄园推出“重走红军路,缅怀革命先烈”活动,人们热情参与。(中新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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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是红军长征胜利80周年,坐落在北京复兴路上的军事博物馆举办“纪念中国工农红军长征胜利80周年主题展览”,不少人前往参观。(本报特约记者王骏摄

他们仍在一次次重走长征路

近些年,重走长征路成为人们纪念红军长征一个重要方式。上至花甲老人下至青葱少年,他们的故事不尽相同,重走理由也五花八门。

上海《解放日报》报道,2006年,大陆央视向社会征集26名志愿者,用一年的时间重走长征路。主持人崔永元记得报名的人数达到了5000多人,年龄最大的,有八十多岁。记者问他,到底有多少人是冲着“长征”这两个字来的。崔回答说,应该说也就一半人吧。

不过,真心实意要体验长征苦难的人,也大有人在。左力就是这样一位。2013年,当50岁的左力宣布,自己要暂时放弃在深圳的公司负责人的生活,重走长征路时,身边的朋友几乎没有认同的。

左力多年前曾采访杨成武上将,他讲述的湘江血战让人动容:红34师本来已经到了江边,但为了掩护大部队过江,返身又扑进了敌人的包围圈,最后全军覆没,红34师师长陈树湘也因为腹部被手榴弹炸伤而被俘。他被抬在担架上连夜送去报功,路上,他竟然用手把自己的肠子拽出,绞肠而死。

从那一刻,左力心里萌发出一个念头:能不能到达这些历史现场,把这些故事带回来讲给孩子听?

而事实证明,只有到达历史现场,才有可能感同身受地去理解那一代人。左力严格按着当年四渡赤水的路线,反复在赤水河周围走了两个月。他遵照当年脚步,第一次渡过赤水河走了近20天,500公里,在地图上,就几条线。“你能想象这时候一道命令,让我原路返回,那种想骂人的感觉么?”左力甚至还试过还原当年飞夺泸定桥的速度,一昼夜奔袭120公里。左力凌晨3时从安顺场出发,一天走了18个小时,离泸定还有20公里时,他的膝盖已严重充水,被送到医院。

在这一路上,左力依然能感受到长征的影响在今天的延续。在江西于都,一位老大爷得知他在走长征路,对他说:“小伙子,当年红军就是从这里上路的,路上300米倒一个呀。你今天是去看望他们的,是去祭奠他们的呀!他们都会来帮你的,你不用怕,大胆地往前走吧。”

左力在一位藏族大妈家里住了一晚上,第二天要走的时候大妈二话没说,跑到厨房里切了一块三角大饼,煎了鸡蛋,追出来塞到左力包里,然后拍着左力的后背,说了一句让他温暖一辈子的话:“今天是中秋节,你饱饱地去找红军吧!”

一路上,很多朋友发短信问左力:你想找到什么?你真能找到红军吗?快到终点的时候,左力发了一条短信回答他们:红军真的还在,红军就在我住的家家户户的枕头边,红军就在这些大叔大妈塞给我的大饼鸡蛋里,中国百姓最温暖的情怀就融化在长征精神里。这是中国真正的希望所在。

长征结束已有80年,但关于“长征”的研究始终没有中断过,“长征”这个词语,本身也正在产生新的意涵。

综合中新社、上海澎湃新闻网报道,上海社科院历史研究所赵婧则提到目前在社会语境中被广泛使用的一个长征词汇“新长征。”

长征结束后,十一届三中全会上,“新长征”这个词正式被提出并产生广泛影响。此后,这个词不断在党和国家领导人讲话中出现,意涵不断得到阐释和丰富。1986年时,杨尚昆在长征胜利50周年大会上,提到“今天在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新长征中,我们仍然需要继承和发扬长征精神”。1996年江泽民总书记在长征胜利60周年纪念大会上,号召中国人民发扬长征精神,“在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新长征道路上不断争取新的胜利。”2006年,胡锦涛总书记在长征胜利70周年大会上,更是8次提到“新长征”。今年习近平总书记7月去宁夏考察也提到“走好我们这一代的新长征”。

近年,众多中国企业家尝试通过“重走长征路”的方式,汲取长征精神的力量。这种思维方式和行动,不但唤醒了众多农民工重新认识故乡和悠久的历史,“红色旅游”的开发,也给很多投资者、创业者、企业家更多的选择和精神救赎。

“在海内外形势下,新长征不再是被迫,而是战略定力和政治定力的主动。也表明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党和国家都有新的具体历史任务,‘新长征’的内涵在不断被丰富。”赵婧总结道, “从这个意义上讲,‘长征’这个词的内涵永远在变化,但唯一不变的是,长征没有终点,我们一直在路上。”

当代的年轻人还能长征吗?

一名叫陆昶全的大学生,曾从福建宁化出发重走长征路。当地人问他,你知道宁化也是长征出发地之一吗?他回答不知道。对方的回答让他震撼:“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从这里出发的红军基本都牺牲了。”那一天,他突然觉得迈出的每一步都很沉很沉。他和同行的人主动买了白酒,洒江祭奠。这些年轻人,在那里哭了。

综合新华网、北京《环球时报》报道,长征是什么?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却成为很多“80后”、“90后”心中集体困惑。对于长征的认识,很多都来自课本。近年来,每到这个日子都会有人提出疑问,今天的年轻人还能“长征”吗?

若将长征精神界定为坚定的理想信仰、集体主义精神和百折不挠的意志,那么这种疑问显然呈现出对“80后”、“90后”在这些方面的整体性怀疑。

出现这一质疑并不奇怪。很多人将“80后”、“90后”称为“信仰缺失的一代”,“90后”的直率更为这个标签涂上了浓浓的颜色。

其实,无论是长征的那代人还是今天的年轻人,他们虽然处在不同年代但都有相同感受的一面,都有自己的勇气与担当,也都有在当下与未来之间的挣扎与无奈。年轻人不仅代表未来,其身心也鲜明揭示了他们所生活的时代和社会的本质特征。如果说当代年轻人只注重个体、现实和物质,那么我们思考的目光不仅不应面向他们,而应转身投向我们的时代和社会。面对物质、个人、享乐主义的甚嚣尘上,我们所能为的,恐怕不应是对年轻一代进行有无理想信仰的责问,而应是对社会的环境和条件做出进一步改造的努力。

更何况,当代年轻人也并非“信仰缺失”。在经受住了物欲冲击之后,信仰的渴求正在这一代年轻人中悄然苏醒。

读懂长征 是当代中国人的责任

军旅作家王树增10年前写了小说《长征》。在谈到重走长征路的问题时,王树增表示,重走长征是人们纪念红军长征胜利的一个鲜明方式。但比重走长征更重要的是,内心深处要有传承这一民族优秀精神遗产的愿望。

在接受上海观察者网采访时,王树增表示,长征这样一个伟大的历史事件,即使经过漫长岁月,依旧会被世人追寻不已。多少年来,不同国家、不同民族、不同身份的人,接踵行走在红军曾经艰难跋涉的这条征途上。就是因为,长征的意义绝不止于一部赞颂历史的英雄史诗,更提示了一种足以启迪未来的精神力量:坚定的信仰、不屈的意志和无与伦比的勇气。

王树增说,今天,目睹大渡河的湍急和两岸崖壁的险峻,当年红军在十几万国民党军队的追堵中渡过这条大河的壮举,仍令人震撼;行至已经面貌一新的长沙小东门,当年红军师长陈树湘英勇不屈,牺牲后头颅被敌人割下来高悬于城墙的悲壮,仍令人动容。革命前辈以自己的血肉之躯,铸就了一座人类精神的丰碑,为某些在当下眼花缭乱的生活中“魂无定所”的中国人,提供了精神样本。无论哪个国家或民族的人,长征给予人类的精神财富是走向理想所必需的永不磨灭的信念。作为中国人,比世界其他任何人都有理由和责任去读懂长征。

历史里,藏着今天人们的根与魂

重走长征路的人其实还有很多很多,可与中国人13亿多的庞大数目相比,重走者的数量又显得微不足道。

中国军网报道,但正是因为有他们这样的人,更多的人才在一次次疑问中渐渐发现:80多年前那些翻山越岭的人,还在影响着这个时代。他们就像一个又一个连接点,对接着过去,提醒着人们——生命还可以有另一种活法,除了衣食住行和功名利禄,我们也应停下来想想诗和远方。重走者,未必能影响很多人,但他们一定能影响一些人。

王树增在创作小说《长征》的初期,有同行曾经多次问他:有那么多挣钱的题材你为什么不写?你写《长征》,有人买吗?一个作家写出来的作品没人买,那你写它干什么?

当时,王树增说了一句很狂妄的话:“你写卖不出去,我写就能卖出去。”这部书后来很畅销。回首往事,王树增却不狂了,他在一次演讲中说:“读者不是爱我,而是爱我们这个民族。”

一个民族,不能没有人守望历史的星空。历史对于一个民族的重要性,就像记忆对于一个人的意义。失忆,是一种大不幸。

长征途中,担任师长的贺炳炎一条胳膊被打断了,半个身子被鲜血染红。他挺到了战斗结束,因为流血过多而昏迷。在一个小村子里的打麦场上,卫生员抬了个大凳子,用绳子把贺炳炎捆在凳子上,没有麻药,踩着贺炳炎的身子,用锯木头的锯子为他截了肢。在场的贺龙从凳子底下一摊脓血里扒拉出一些东西。后来做战斗动员时,贺龙从怀里掏出手绢打开说:“同志们,这里面是你们师长的骨头渣!”

就像贺龙捧回的那几块骨头渣,历史里,藏着我们的根和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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