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快乐:美国父母如何养育弃婴


2021年12月17日 05:46    来源:中美企业峰会    沈群


沈群(后排右一)与丽莎一家


       圣诞节即将来临,这是美国一年当中最重要的节日。每到此时,美国举国上下都是一片欢乐吉祥的气氛。当大人们见面互道“圣诞快乐”时,孩子们更是欢天喜地,因为他们知道圣诞老人就要给他们送礼物来啦!


       长住美国的我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年这个时候在给自己的孩子规划圣诞礼物的同时也一起给那些收养着中国弃婴的美国家庭进行规划。这个被收养的弃婴数字相当庞大,有统计表明美国家庭在过去二十几年中总共收养了近十一万中国弃婴。而其中82%的孩子有不同程度的残疾。我们基金会的能力有限,每年能够送出礼物的只是这其中很小的一部分而已。


       从去年起我也开始给这些家庭的养父养母和他们自己亲生的孩子送圣诞礼物,因为我对他们的付出感激不尽。他们是人类中最令我尊敬的一群。


       今年我看到有更多的有识之士开展了这个活动,我的师妹罗新,连同她的好友纪录片编导郑琼就做的有声有色。她们把一个个美国收养家庭的感人故事整理出来,再连同把这些家庭的圣诞愿望清单列出,放在亚马逊的网上,供有爱心的人士去挑选购买,赠给这些家庭。这项活动使无数国人参与进来,成效显著。


       我希望有那么一天,这十万多曾经在中国被抛弃的孩子在圣诞节时每人都能收到自己家乡人赠送的礼物。这对他们来说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我还记得当年我们去一个美国收养家庭捐款时那位母亲说给我的话——“我们也接受来自(美国)各方的捐款,但你们给的这份钱是不一样的,因为这让我的孩子知道——家乡的人们没有忘记他们。”


       这些弃婴在异国他乡的成长过程充满艰辛。很多美国收养家庭都日以继夜地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负担,像养育那些双目失明的孩子,那些生活无法自理的孩子,和那些患有精神障碍的孩子的家庭,这些养父母们谱写了一曲曲人间大爱的赞歌。


       像这样感天动地的养父母,罗新的文章已讲述了不少。本文就不再赘述。但是代表着更大多数情况的是那些没有到孩子双目失明或精神不正常的程度的家庭。这些家庭的养父母在养育这些残疾孩子的过程中竭尽自己的全力追求着一个目标——孩子们的人生能有完美的结局。其中点点滴滴的不懈努力同样感人至深。今天我就讲述几个我熟悉的家庭的故事。


       一、为了孩子那完美的笑


       自从我们这个专门捐助美国收养家庭的基金会成立以来,我一直和一批美国收养家庭保持着日常的联系。那些妈妈们会经常把孩子的近况与我讲。我也乐此不疲地听。而每当我听到看到这些美国父母是怎样养育这些孩子的细节时,我的心中总是充满感动。


       当一个人对待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非常好时,中国有句常见的用语叫“视如己出”,这其中包含着赞美和称道。而我觉得这个词远远不能体现出这些养父母对他们收养的孩子们所给予的大爱。因为我看到的是他们对自己亲生的孩子的付出远没有这么多。而且他们还都要求自己亲生的孩子同样对这些对些弟弟妹妹付出同样的爱。我所熟悉的养母丽莎就是这样千千万万母亲中的一个。


       我还记得几年前与丽莎一家初次见面时,有一段让我刻骨铭心的对话发生在我请他们全家人的欢迎晚宴上——


       我问丽莎妈妈:“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要收养这些生下来就有残疾的孩子?”


       刚刚还和颜悦色寒暄的她立刻就变了脸色:“我的孩子没有残疾!他们只是有一些特殊的需求的孩子而已!”(They are not disabled,they are just kids with special needs)。


       ——看着她有些愠怒的脸,再看看坐在桌前默不作声的孩子。我为我的话深感愧疚。因为只这一个用词的不同就让我发现这些孩子在我和丽莎的眼中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后来的交流中我又记住了丽莎的一句话——这些孩子没有任何什么不对的地方,他们对这个世界只有一个需要——那就是爱。


       是的,丽莎一家人过得如此清贫,以至于我给他们来洛杉矶的一家八口订的两个酒店套房他们坚决要退掉一个。而这意味着参加我们活动的那几天里,这一家多数人都睡不到床上,只能在沙发或地毯上过夜。但每次见到这些孩子,个个都是精神抖擞,面带微笑。我想这就是因为他们从养父母那里得到了足够的爱。


       丽莎一共收养了六个中国残疾弃婴,她对每一个孩子都爱的一丝不苟。为他们过好每一个生日,照顾到他们每一个人的兴趣和需求。


       前两天我的手机中突然发来了一张照片。我一看是米娅站在一颗圣诞树旁微笑,露出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丽莎告诉我这是米娅刚刚摘掉戴了几年的牙箍后兴奋的照片。



米娅终于摘掉戴了几年的牙箍,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在美国牙齿矫正是保险所不包的项目,一个孩子的牙齿矫正几年下来总共要花大约7000美金。这些钱就都需要自掏腰包。


       抚养自己一对亲生的儿女,再加上六个从中国收养来的残疾孩子,生活费、医疗费加起来难以想象,而家中只靠丽莎老公基宁拿工资挣钱。这使得他们家花钱必须处处想法节省,但给孩子花这笔钱他们却毫不犹豫。


       昨天丽莎又给我发来了米娅最新的照片——那是米娅刚刚参加完学校乐队的圣诞演出,丽莎兴奋地告诉我,米娅的表演非常出色。


       看着米娅站在台上谢幕时的照片,在她的笑容中我又看到了她那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我觉得那真是一个完美的笑。而在这个美丽的笑的背后,又有多少丽莎做妈妈的辛苦!



米娅在参加乐团的圣诞演出后的照片


       毫不夸张地说,丽莎对待这些来自异国他乡的孩子比对待自己亲生的孩子更上心。不仅如此,她和老公基宁还教育自己的亲生子女从小就担当起照顾这些有“特殊需求的弟弟妹妹”的责任。


       当我们去丽莎家里拍摄纪录片《完美的爱》时,主持人采访时问道她一个问题——六个孩子中至少有一个终身生活不能自理,你们想过没有当你们两位做父母的百年之后这孩子怎么生活?


       丽莎的回答是这样的:“我们已经想过这个问题,我们可能会比她更早地离开这个世界,我们准备把现在住的这个房子留给她,在我们走后我的亲女儿会与她住在一起,一直照顾她到老。”


       ——竟然是这样!被收养的中国孩子在一生中都能得到爱,哪怕是养父母离开这个世界以后。而丽莎和老公传承给自己亲生孩子的却是一生的责任——照顾这个残疾的妹妹。


       二、为了她活成一个正常人的样子


       美国妈妈金柏莉有一个亲生的女儿。但一个偶然的机会她走进了福建的一个福利院,亲眼看到了那些孤儿们的生活状态,她便决定自己不再生育,而从中国收养。


       领养机构给她推荐了一个叫晴晴的女孩,并告诉她这孩子是兔唇。但同时也告知金柏莉晴晴在中国已做过兔唇缝合手术。金柏莉表示没有问题,就签字办了收养手续。但当她把晴晴带到美国后才发现,晴晴的问题根本就不在嘴唇,她是口腔内腭的严重的错位和残缺!因此虽然晴晴做了嘴唇的缝合,但孩子在说话时发出的语音是模糊不清的。这让孩子未来怎么工作、生活?金柏莉和她老公绝不能忍受,所以三年前他们决定给这孩子彻底治疗。


       医院给晴晴的检查和治疗方案出来了——着实吓了所有人一跳。治疗的总长要8到10年的时间!先期要做最少五次系列手术,从晴晴的腿上取骨头,取到足够的骨头以后再做下一阶段工作——口腔内的手术矫正。


       就在几天前,医生告诉金柏莉,晴晴明年一月就可以开始下一阶段治疗了。——用带有金属齿轮的设置放入口腔把现有的腭骨后推和整形,同时用取出的腿骨一点点把口腔的前腭进行补缺的系列手术。这个过程又要几年才能完成。


       这种治疗对于幼小的晴晴来说是无比痛苦的,但是作为妈妈还是有些高兴——因为这意味着之前几年的系列手术都是成功的,医生已经从晴晴腿上取到了足够可用的骨头。现在终于可以做这个口腔内部骨格“合拢”的工程了!


       这是她家多少年来一直盼望的结果。如果这个工程成功,那么晴晴未来讲话唱歌就会几乎和正常人一样,那就是他们多少年来努力的目标。虽然晴晴天生就残缺,但他们要的是这孩子长成一个完美的人!


       对于我们普通人来说,张嘴说话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但对于这个家庭来说,父母却要陪着孩子一起走过如此艰难的旅程。


       除了身体的痛楚和精神的磨难外,他们的医疗保险还不包这个口腔再造工程。因为保险公司认定这不是医疗的治理,而是口腔整形的需要。因此这系列手术需要金柏莉和老公自行承担全部费用。


       这笔持续几年花费对于这个只有老公一人拿工资挣钱的家庭来说是一笔沉重的经济负担。


       金柏莉本来还能做语言教师,打一些零工贴补家用。但孩子的系列手术开始后连续不断的对孩子的护理使她不得不辞掉工作。


       而与此同时,这个家庭还收养着一个手脚四肢都需要做系列手术的中国男孩。这个叫丹尼尔的孩子是先天性并指畸形。两只手的手指和两只脚的脚趾都像鸭蹼一样连在一起不能分开。他也已做过五次系列手术。接下来是准备在明年暑假做两手指间皮肤切割手术。虽然手术本身并不大,但在手术后要最少七月戴手指矫正手套,且每天要做手部的理疗、按摩。使他不同的手指最终能像常人那样各自独立使用。


       就这样,从他们收养第一个残疾弃婴之日起,这个家庭生活的进程就是一个不断做手术的进程。以至于养父母在与医生协商手术时间时必须细心规划,从而使这个家庭不致于陷入在一个时间段同时处理两个孩子手术的窘况。


       而他们自己那个亲生的女儿在小小年纪就已经成了给弟弟喂饭、协助走路的护理人员。



2019年沈群(左一)与她们一家人的合影

(图片中间的女孩需要做口腔矫正手术,她旁边小女孩抱着的中国小男孩需要做手脚手术)


       他们富裕吗?绝不。看看他们一家五口住在一个50多年旧的老房子,厨灶早已不能正常使用多年——烤箱是坏的,(这对美国人来讲是大事,因为在日常的烹饪中是不能想象离开烤箱的),灶台三个炉眼都不能正常工作,只剩一个能将就使用。


       就是在这样的状态下这一家充满希望,快乐地活着。金柏莉告诉我,每一个从福利院出来走上社会的孩子都有一定程度的“大脑障碍”,但她高兴地看到晴晴的这种“大脑障碍”正在痊愈的过程中。


       她说:“我从来没有梦想过她能做成她现在正在做的事。她是这么努力,学到这么多!做得这么好!作为一个老师,她是我见过的最刻苦的学生,能够做她的母亲是我的荣幸。”


       我也相信晴晴的学习会格外努力,因为小小年纪的她已经懂得父母为她付出了多少,懂得她经历了各种苦难,但她将能拥有一个普通人那样的正常的生活。


       三、数以万计的家庭在艰难中前行


       在美国收养中国残疾弃婴的家庭数以万计。其中最惹人注目的是两类。一类就是罗新的文章中那些收养着像双目失明那样终身残疾的孩子的家庭。每当你了解到他们日以继夜且永无终止的艰难时,就忍不住泪目。还有一类就是那些历经千辛万苦把孩子培养成世界冠军,或者最终上了哈佛耶鲁的家庭。你想过没有,就是在一个正常的家庭,一个衣食无忧,身心健康的孩子,要把他培养成世界冠军又谈何容易!更不要说这些心理受过创伤,身体不够健全的孩子。


       那个英文叫摩根的广西女孩就已经走入了人生的辉煌。她在两岁时被美国养母雪莉收养,14年后作为体操运动员代表美国队出赛,一举夺得2017年世界体操锦标赛女子全能冠军。——注意啊,不是某一单项冠军,是全能冠军!


       她的养母雪莉是一位单亲妈妈。为了有更多时间来支持摩根的训练和学习,雪莉辞掉了自己已经做了30年的牙科工作,另找了一份可以在家上班的工作。正是在她这种不懈努力、鼎力支持下,她的女儿摩根终于在人生中登顶,成为万众瞩目的世界冠军。


       当世人都在为这个争气的女孩和她含辛茹苦的单身妈妈欢呼喝彩时,你是否注意到摩根的身高只有1米37?在医学上一个成人的身高低于1米47时就被定性为侏儒。如果摩根没有被这位伟大的妈妈收养,她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生?


       在美国的收养家庭中,那种经历着无尽苦难的家庭和孩子在人生中登顶的家庭只占很小的比例。绝大多数家庭并不这样引人注目。但如果你走入到他们家庭生活的日常,你会发现这些养父母有着惊人的相似,那就是他们都在咬紧牙关,在艰难中前行。


       布什家庭就是这样千千万万普通家庭中的一个。


       娥琳·布什和克里斯·布什有三个自己亲生的孩子。之后他们收养了两个中国河南的艾滋病血液带菌的弃婴。现在自己家三个健全的孩子每天都和这两个中国养子在一起玩耍。孩子们磕磕碰碰是常有的事,有时划破流血也在所难免。这对于任何一个普通家庭来说都不算事,但对于他们家庭来说是不是天大的事?这对父母每天都是怎样揪着心过活?


       新冠疫情已经肆虐两年了,当我们普通人因长时间隔离或防护而抱怨不能自由外出摘下口罩与人交流时,这对父母的担心却完全不同。


       由于他们这两个孩子有特别的免疫系统的需求,他们不得不把孩子锁在家中,因为孩子一旦染疫,就是生命危险。


       2019年第十届中美企业峰会,布什家被我请到了大会主席台上。当主持人问这对养父母为什么会想到去中国收养这两个血液艾滋病带菌的孩子时,这个来自华盛顿州的妈妈说了一句无比朴素的话——我是一个喜欢孩子的妈妈,在我生了三个孩子后还想再要,但这时我听说在中国的有很多没有家的孩子。我就决定不要再自己生了,我想给这些孩子一个家。”



2019年第十届中美企业峰会主席台上,娥琳回答主持人提问,说:“我想给这些孩子一个家。”


       ——我懂了,她的这个选择不是出于她个人的喜好,而是基于她的信仰!


       在《马太福音》的第十九章第十四句话是这样说的——让这些孩子到我这里来吧,你们不能禁止他们。因为神的国度就属于这些孩子。


       在科罗拉多州,还有一个叫艾丽西亚的单亲妈妈,她凭一己之力抚养着三个来自中国的残疾弃婴。



这是艾丽西亚和她收养的两个中国残疾弃婴的合影。拍摄于2019年伊莱亚斯脑瘫手术后不久,和伊赛亚的手术之前。


       其中叫艾里亚斯的孩子患有先天性痉挛型脑瘫(spastic cerebral palsy,SCP)。这孩子来到美国后就需要做选择性脊神经背根切断手术(selective dorsal rhizotomy,SDR)来解决长期痉挛的问题。


       在这个单身妈妈原来居住的乡村没有特殊教育学校。为了让孩子受到更适合的教育,她举家搬迁,从偏远的乡村搬到了有特殊教育学校的大城市。


       一个单亲妈妈抚养三个正常的孩子已属不易,何况是三个有严重残疾的孩子?究竟是什么力量支撑着这个妈妈在艰难中前行?


       除了这些负重前行的大多数养父母外,还有一些收养家庭遭遇飞来横祸。使得孩子和大人都经历了天塌下来的灾难。


       在洛杉矶就有这样我们都熟悉的一家。


       这本是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爸爸妈妈养育着自己三个健康健全的孩子。三年前他们从福建收养了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女孩。


       就在这个养女完全融入这个六口之家,过上幸福生活不久,妈妈被查出患有癌症。时间不长她就撒手人寰。


       这个女孩子在中国出生不久就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抛弃。几经曲折后被这个美国家庭收养,在大洋彼岸得到了一份完美的爱。但好景不长,短短的时间内,深爱她的美国妈妈又离开了她。


       于是这个爸爸不得不承担起全部责任。既要挣钱养家,又要照顾四个孩子。一年多了,他还在失去挚爱的悲伤中度日。但他还在咬牙努力,他要确保这个从中国收养的女儿不断进行的手术……


       就这样,数以万计的美国收养家庭就在这种艰难的日子中前行。


结语


       在美国这些养父母的心中,没有怨,没有恨,只有无穷无尽的爱。这一点从另一个方面也能体现出来——当我的同胞们聊起弃婴的话题时,大多数人对于那些抛弃自己亲骨肉的父母都义愤填膺。而美国养父母却全然不是这种感觉。有一次我和一对美国养父母说起他们对自己孩子的那些中国生父生母怎么看时,他们是这么说的——我们不去问他们为什么会遗弃孩子,我们相信把自己亲生的孩子抛弃,他们一定有自己难言的无奈。


       正是基于这种理解,美国的养父母完全不忌讳收养的这些中国孩子们了解他们被收养之前的身世,了解他们自己的文化,甚至回中国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关于美国妈妈和中国孩子的关系这事,我还了解到一个经典的生活片段——它就发生在那个我们进行了连年资助的丽莎妈妈的家庭。


       一天孩子放学回家,小米娅见到妈妈就哭了。丽莎问她发生了什么,她却什么也不说。夜深人静时丽莎又来到了米娅房间问她此事,米娅才向妈妈讲述了事件的原委——


       今天学校放学后,一个米娅的同学指着米娅向其他同学说:“她不是她妈妈亲生的!”


       米娅说着抱住了妈妈,看着妈妈问:“妈妈,这是真的吗?我不是你亲生的?”


       丽莎一下愣住了。稍静片刻,她把米娅揽入怀中说:“孩子,你确实不是我身体生出来的,但你是我心里生的!(you are from my heart)。”


       说完此话,这对母女紧紧相拥,热泪难抑……


       ——遗弃与收养,这是人世间一份关于爱与生命的试题。这些被亲生父母遗弃的孩子们用自己的生命见证了人间是否有爱,而这些美国的养父母以自己的践行对生命给出了完美的答案!


       因此,在圣诞节即将来临之际,我想问问我的中国同胞——我们能不能在一年中他们这个最重要的节日里给他们送上一份礼物?我们能不能让世人看到中华民族是一个知恩图报的民族?


       同时我也想就此问问上帝——你能不能告诉我,什么样的圣诞礼物才配得上他们这份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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